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梅執禮可謂是朝中元老,當朝慶帝的狠辣手段他亦是見過。
今日他在太子與二皇子面前搖擺不定,若是傳到陛下那里,恐怕兇多吉少,禍及妻兒。
太子與二皇子也都臉色微變,如果是平時,他們可能還會想到這一層,但此時針鋒相對,誰也不愿服軟,倒是把自己架在了火堆上,扣上了干涉朝政的帽子。
大堂外,一個身材發福,面相和藹的宦官踱步走來,朝太子施禮道:“拜見殿下。”
“侯公公?”
宦官起身昂首,揚聲道:“陛下口諭,司法審案是京都府的事,皇家子弟都自個兒回家,少管閑事兒!”
眾人拜伏起身,齊道:“謹遵圣諭。”
侯公公目光看向梅執禮,意味不明道:“梅大人,陛下傳你入宮。”
梅執禮心里一咯噔,不由面露悲苦,顫巍巍的摘下發冠,朝侯公公長施一禮,整個背都垮了一截:“還請公公在前帶路。”
侯公公擠出一絲假笑,還禮道:“梅大人何須如此?陛下只是傳大人過去問話罷了。”
梅執禮仿佛蒼老了十幾歲,就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侯公公身后。
是生是死,是白綾毒鴆還是全家滅門,就看這一次裝得夠不夠可憐了。
.........
范閑楞過神來,小跑幾步,湊到侯公公身前,圍著打量一圈,越看越眼熟。
侯公公不以為意,含笑道:“范公子還有什么事?”
范閑張了張口,想問慶廟之事,但也知道分寸,心中隱隱有了猜測,苦笑道:“那我們這邊呢?”
侯公公忍俊不禁道:“這審案子的人都走了,自然各回各家......”說完還不忘掩飾一句:“京都府不大,總有見面之日。”
說罷行禮告退。
太子走到范閑跟前亦被攔了下來。
“太子殿下。”范閑雙手抱肩,挑眉道:“恕范閑冒昧,有一件事兒想請教殿下。”
“講。”太子目不斜視,似乎沒把范閑放在眼里,而二皇子卻神色好奇,跟著停了下來。
“之前范某在澹州被人刺殺,不知太子是否知情啊?”
這一問,方才讓太子真正正眼瞧了范閑一眼,面露不屑,太子輕哼一聲,徑直離去,卻是連回答都懶得回答。
他堂堂慶國太子,又怎會刺殺一個遺棄澹州的私生子?
周寂上前兩步,拍了拍范閑的肩膀,豎了根大拇指道:“有后臺就是這么硬氣。”
“什么后臺,別瞎說。”啪~范閑拍掉周寂的手,伸出手指道:“還有,你居然敢帶我妹去那種地方!我特么......”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周寂苦笑道,“我自己都快后悔死了。”
本來只是看她可憐,結果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
要是今天的事傳到范建的耳朵里,怕是會被范建堵著門罵。
“嘖~”范閑看著周寂吃了黃蓮般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
說實話他心里確實有幾分怨念,但他也相信周寂知道分寸,所以想開以后反倒沒那么生氣了。
畢竟,與其讓范若若哪天好奇自己一個人溜進醉仙居,還不如讓周寂帶她去瞅一眼,也好消去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