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
在七十多年的時間里,白英躲在湖底不知吞噬了多少人命。
也許從被邵琰寬逼瘋的那一刻,她的人性就已經徹底消散了吧?
現在存活的并不是和自己同體而活的另一個‘司藤’,而是名為‘白英’的瘋子、邪魔。
司藤的目光沿木籠的位置朝四周看去。
經過剛才的那一擊,湖底的淤泥已經被掀開一條溝壑,溝壑下露出的森森白骨,甚至比黑背山去到過的赤傘洞穴還要令人震撼。
這里有著多少具尸骨就代表著白英為了反噬司藤做了多少的準備。
司藤的目光越來越冷,手心的青光也越來越盛。
恍惚間,一道暗紅如血,飄散著不祥氣息的人影從木籠中浮現而出。
一襲紅衣,似有血肉蠕動。
粘連成一塊一塊的長發有違重力的披散在臉上,僅露出的一只紅瞳似笑非笑,半邊側臉與司藤極為相像,但氣質卻是充滿了陰郁和癲狂。
“司藤,你我同屬一體,與姐妹無異,為何要與懸門聯手害我!”
四周的陣網已經收縮到了周圍百米范圍。
白英尖細的聲音從水面擴散開來,猶如戲腔的語調,聽起來詭異異常。
數十年的謀劃,不可能事事如意。
在白英的預期里,司藤應該被秦家收養的那位后人喚醒,但因血液被完全抽干,一身妖力十不存一,在找到這里之時,應該被積蓄了七十年實力的她一舉吞噬,借尸還魂。
卻不料,一向性情高傲,對懸門多有怨言的本體竟然在復活之后選擇和懸門合作,并且還布置專克神魂的束魂法陣。
“不必在這里惺惺作態。”司藤冷聲道,“你我是怎樣性格各自都心知肚明,真當我不知道你這些你的謀劃和算計嗎?”
一道藤索悍然出手,司藤一藤為劍,指向白英道,“在申城殺我之時,你可曾念過我們‘與姐妹無異’?”
“將我埋骨達那,以木刺訂尸八十年的時候,可曾念過我們‘與姐妹無異’?”
“安排后人將我喚醒,試圖引導我來此處找你,可曾念過我們‘與姐妹無異’?”
司藤冷笑道,“別告訴我,你費了這么大周章,就只是想尋我來敘敘舊。”
司藤以前從未說過這么多話,哪怕是面對周寂,她也不曾吐露過心中的悲憤和埋怨。
唯有白英。
這個曾經的自己,猶如姐妹一般的存在,她才能卸下所有的偽裝,說出這么多年來一直想要說出的話。
“你.....真的想要殺我?”
白英低埋著頭,散落的發絲將最后的半邊臉掩蓋,只有些許瞳孔深處的紅光從發絲的縫隙中不斷閃爍。
司藤以藤條為劍,飛身直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