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仲堪也被蘇檀兒的氣勢所迫,心知再逼下去,兩房最后的一分顏面怕是就要撕破了。
外嫁之事,今日定然沒了結果。
但蘇檀兒手里還有一家新店,如果運作運作,未必不能討來。
所謂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身為生意人,蘇仲堪很清楚,人們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里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來調和,愿意開窗了。
如果最開始就以新店為要求,蘇檀兒撂下狠話,他們二房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可現在以外嫁堵住了蘇檀兒的退路,再向她討要一兩間店鋪,還是很有希望的。
視線的余光掃了掃旁邊的蘇文興,用眼神示意他出言討要新店。
可蘇文興哪懂得這些道理,看到父親的眼神示意,還以為是故意給他留了機會,讓他能在祖父面前展示一下自己。
于是整了整衣衫,起身道:“妹妹啊,哥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外面的流言蜚語可不是你立句誓言就能消除的,如今整個江寧都在說你克夫,這影響的已經不是你一個人了,而是我蘇......”
“夠了!”
蘇瑜砰~的一聲把拐杖砸在桌子上,一時間滿堂皆驚,蘇文興也嚇的縮了縮肩膀,當場噤聲。
“一口一個克夫,一口一個克夫,外人在推波助瀾,你們也在跟著搖旗吶喊嗎?”
蘇仲堪也沒有見過父親發這么大的火,心里頓時一涼,連忙拉著蘇文興的衣袖跪了下來,急聲道:“父親息怒。”
“祖父息怒。”
蘇瑜人老成精,這一番發怒可以說半假半真。
借題發揮一是生氣二房屁股不正,用外界謠言逼迫大房嫡女,二是堵住蘇仲堪謀求蘇檀兒名下的店鋪的嘴,將此事拖過今日。
看著憤然離席的老爺子,蘇檀兒和母親也滿臉苦澀的離開了宗祠。
只剩下面面相覷的蘇仲堪和蘇文興,總感覺自己好像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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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蘇檀兒表情愈發凄苦,她性格是外柔內剛,可怎么說也都只是十七八歲的女子,即便性子再堅韌,也終究會疼,會苦,會難受。
瞧著自家女兒轉眼就泛紅的眼眶,姚萍兒心中也不是滋味。
攔下了進門送湯的嬋兒(怎么這么多‘兒’?),姚萍兒伸手接過托盤,緩步走進房間,伸手按住了蘇檀兒翻閱賬冊的手,輕輕的拍了拍,柔聲道:“先喝完蓮子羹,休息一會兒吧。”
蘇檀兒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部埋進心底。
聲音有些失真的‘嗯~’了一聲,接過溫熱的湯碗,淺淺的喝了一口。
“這些天確實苦了你了。”姚萍兒一下一下的撫摸著蘇檀兒的頭,故作輕松道,“聽說城外的安泰寺請來一座琉璃佛像,很是靈驗,不如明日陪娘出去拜一拜,順道還能散散心?”
蘇檀兒依靠在姚萍兒的肩膀,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