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其他人不同的是,大家都是圍觀,其他人圍觀的是車簾擺動間的玉漱,而他眼睛死死盯著的卻是玉漱桌前擺放的球形石匣。
這三天的時間,他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小月不是高嵐...小月不是高嵐。
可每每想到那一張和高嵐一模一樣的臉上被火藥灼傷出一片片青灰,他心底都會忍不住的揪痛。
北巖山人出游六十年,不知何時能回,他和易小川也不知什么時候能返回現代。
至少在那之前,他儼然已經把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小月當成了高嵐的替身。
哪怕是替身,他也不愿讓小月的容貌損毀。
“老周...小川如果失手的話,宮里的防備必將加倍森嚴,到時你還能從宮里盜出夜明珠嗎?”高要面沉如水,看著漸行漸遠的車隊,認真道。
“我好像還沒告訴過你們,我的老本行是什么?”周寂不屑一顧的笑了笑,挑眉道:“區區一枚夜明珠,如探囊取物,根本不在話下。”
宮闈之內。
嬴政對玉漱頗為滿意,當場把她封作玉美人。
而收到消息的織繡坊也開始加班加點的為新晉玉美人織繡服飾。
因為臉上傷勢,小月這幾天在坊內飽受異樣目光,就連手上的工藝也受到影響,織繡速度大打折扣。
易小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等兩天,遲遲等不到夜明珠入庫,這才按捺不住心頭焦慮,提前潛入了玉漱偏殿。
月若銀盤,夜沉如水。
易小川畢竟不是周寂,沒有經過黑白兩道的學習,也沒有什么江洋大盜的經驗,甚至連提前踩點和規劃路徑都做的極為粗糙,只能憑借小聰明,換了身侍衛服裝混到偏殿。
說也巧合,這會兒偏殿四周悄無一人,就連守衛都好像空缺了一樣,愣是讓易小川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一團烏云遮月,玉漱心中不免神傷。
咸陽繁華,皇宮富麗,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有閑暇懷念萬里之外的故鄉。
這是她從出生以來,第一次出遠門,很有可能會是最后一次了。
嫁入宮中,猶不知何時才能出去。
突然間,玉漱突然想起了曾經抓到過的螢火蟲,身后這個偌大宮殿,就好像童年編織的草籠一樣把她關在里面,也許只有死去的那一刻,才能獲得解脫。
玉漱一聲輕嘆,低頭看向清澈如鏡的水池時,明月逐漸從烏云后面露出全貌,她也從逐漸亮堂起來的水池中,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身影。
玉漱被突然出現的身影嚇得倒退幾步,失聲道:“你...你是什么人?”
易小川原本想著借助烏云遮月的機會穿過水池長廊,卻不想被人看了個正著,下意識的抬頭看去。
只見月光之下,一個身著素色宮裙的女子站在水池中央,恍惚間,猶如仙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