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耀祖語氣堅定地說道:“我雖只一人,但我精于格物,能造鋼鐵巨舟暢行于大洋之上,至于大江大湖更是我必得之域。因此在軍事上,我會擁有大漢最強大的水軍。在民政上,我會致力于工商發展、采礦冶煉、醫療教育,以此把江東甚至整個江南打造成一個盛世王朝。”
“憑借水軍稱雄啊,那賢侄有戰船幾何?另外賢侄對士族與寒門如何看待?”虞歆再問道。
“我船只有一艘,但兵可以招,船可以造,這都不是事。士族門閥是魚,寒門庶族就是水,魚從水中來,魚也離不開水。土地產出實在有限,我不希望士族豪門繼續兼并寒門庶族和自耕農的土地,剝奪他們最后的生存希望,毀壞王朝的盛世之基。吃不上飯的民眾就像泛濫的洪水,對誰都沒好處。
我希望士族高門能夠稍稍放下身段,積極投身于工商百業和醫療教育,引領我華夏民族走向更寬廣的天地。比如造船業,我可以下大訂單,比如制茶業,我可以和虞家合作茶葉生意。這里面的利潤百倍于土地產出,而且見效很快。”對于士族門閥,倉耀祖還是希望合作為主,他要盡其所能地把他們發動起來。
虞翻插口道:“更廣闊的天地?是哪里?日南嗎?日南實是偏遠了些。工商百業?醫療教育?那不是舍本逐末嗎?吾雖好醫者方士之道,但吾等家族斷不會讓吾等從事醫者方士之業。”
倉耀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潤了一下喉嚨,才緩慢開口道:“文繡公,仲翔兄,近年來,氣候日趨寒冷,一年冷似一年,北方糧食大量減產,災荒瘟疫橫行,沒有醫者,我華夏民族將十去七八。
若民族凋零成秦末之景況,再群雄紛爭,那接下來就是異族合兵南侵,毀我華夏衣冠,亡我漢家文明。國家國家,沒有國哪有家,試問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文繡公莫非真打算舉家遷居日南?可惜,日南也有占族人殺官造反,并不太平。”
虞歆猶自不信,詰問道:“賢侄莫非在危言聳聽,有何憑據敢斷言天下局勢會崩壞至此?”
倉耀祖伸手從袖中拿出了一支溫度計,說道:“文繡公請看,此物名為溫度計,以琉璃制成,封存在內部的銀色汞柱會隨著溫度的上升而上升。看這里,現在顯示的溫度就是24度,而我們的身體溫度則是37度。
我研究氣候和農業種植多年,得到一個很關鍵的實驗數據,那就是年平均氣溫每降低一度,農作物就會減產十分之一。而我華夏大地目前正迎來第二次小冰河期,氣溫會大幅下降,糧食減產甚至絕收,災害頻仍,社會將會持續動蕩。
這是什么概念?這是要出大事的。所以,異族會南侵求活,北地的災民會陸續南來,而人口的大量流動和頻發的災荒戰爭會帶來瘟疫,此為我華夏生死大敵,人口減少的最大黑手就是這瘟疫。”
倉耀祖拿出的這支溫度計并不是多么精美,但依然震懾住了在場眾人,此物神奇,實是聞所未聞也。
比溫度計更令人震驚的,就是倉耀祖說的這些話,天下大亂原來是天意使然,這可就非人力所能更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