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鄭先河點了自己的名字,連忙解釋道:“那時銀行停貸,我們走投無路,就想賣掉一部分用不上的設備收回資金,我有朋友介紹了這個企業,誰知對方提出了整體收購,這不關我的事啊。”
這種時候,推動賣公司的人肯定會被職工們唾罵,方明輝不傻,當然要把自己撇清關系。
他講的邏輯其實也合理,大多數公司瀕臨流動性危機時都會考慮出售一部分資產渡過難關,東洸叉車公司不也出租了一塊地給人家開發商業嘛。
不過盡管如此,劉威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就問鄭先河:“鄭廠長,不知上面對我承包有什么看法,他們知道么?”
鄭先河道:“我昨天就向上級主管部門做了口頭匯報,他們說要商量一下,我們這邊可以先做方案。”
原來上面的態度還不明確……劉威默默地點點頭。
鄭先河把手一擺,情緒飽滿地道:“今天中午,大伙把劉總承包三車間的事議一議,把可能遇到的問題都想好,下午回去我們就形成書面報告,盡快交上去。”
眾人群情高昂,紛紛提出自己的想法。
一頓飯吃完,正要散席,這時鄭先河的手機鈴響,他拿起一看,對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是李局長打來的。”
眾人都收了聲。
鄭先河走到一邊,嗯嗯啊啊了幾聲,放下電話,臉色已經很難看。
劉勇揚忙問:“鄭廠長,情況有變化?”
鄭先河嘆口氣,凝重道:“李局長說,上面還是想國資全部退出,不想零打碎敲地承包,也就是說還要整體性賣掉。”
“那我們怎么辦?”另外一個副廠長皺眉問。
“還能怎么辦,早點退休回家抱孫子唄。”鄭先河苦笑著回答。
像這種整體收購,被收購方的一線員工大體都能留下,畢竟對方也需要人干活的,但管理層的結局通常比較悲慘,基本上都是被開掉的。
包廂的氣氛頓時一片壓抑,個個呆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滯,唯有副廠長方明輝與眾不同,雖然沒出聲,但神色暗含得意。
這不奇怪,既然買家是他找來的,對方自然會有所承諾,說不定許諾給他廠長當也不一定。
既然上級主管部門不同意承包,那就沒劉威什么事了,劉威見眾人這樣,也不好說什么,只能陪著干坐。
“鄭廠長,我們就沒有其他辦法嗎?”一個副廠長憤懣地發問。
“劉總,你有錢收購我們嗎?”鄭先河突然轉頭問劉威。
劉威一怔……把整個肇城汽車廠買下來?
這舉動風險太大了。
首先,方明輝找來的那個外省買主分明是得到了上面某些人的支持,所以才寧愿賣掉也不愿給劉威承包。
劉威如果要插手這件事,潛在風險其實是很大的,除了玻璃門帶來的無形阻力外,自己開出的收購價也要比對方高,至少要準備拿出一億五千萬資金,這個壓力挺大的。
威牛幣雖然賬面價值五個億,但真要往外拋,因為數量太大,價格一定會大幅下跌,那就太虧了,收購這個廠得到的好處都不一定能彌補威牛幣的損失。
哦,是一定無法彌補威牛幣的損失,要知道威牛幣以后是會漲到幾十萬一枚的,要是現在套現去收購汽車廠,事后又買不回來這500萬枚威牛幣,那就虧大了。
一句話概括,收購肇城汽車廠就算有利可圖,跟威牛幣相比,利潤也是很一般的,構不成太大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