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唏律律……唏律律……’接連兩道馬嘶聲從學監的院子里傳了過來。
所有的考生都知道,這時候學監里準備馬匹,因為衙役們是要去報喜。
而熟悉內情的人更清楚,這報喜實際上是學監衙役們獲取外快的一種手段,而且這里面還有規矩,那就是以考生的家世、家資為基礎,越是家世顯赫、家資富足的,去討喜的衙役品級就越高,也越多,場面也越大。
此世之常情也,無可厚非。
而至于考生的家世如何,家資怎樣,在之前他們就談論過——考生的籍貫上寫的明明白白!
也因此隨著馬嘶聲的響起,“快了、快了、快出來了……”嘈雜的議論聲響起,眾人的神情都是一震。
果然沒過多久,‘咣當’一道銅鑼之聲響起,緊接著四個皂衣衙役走了出來,兩個拿著水火棒,兩個挎著腰刀,臉上不見一絲笑容,神色莊重肅穆。幾步之間就走到了學監東側的院墻前,分列,雄赳赳一站。
緊隨四個衙役的是兩個身穿青衣,幕僚模樣的中年人,一個端著黑瓷碗,碗里是白乎乎的漿糊和一個高粱刷子,另一個手里拿著一哥紅紙卷。
所有人都知道這紅紙卷里是什么,這一刻所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場面針落可聞!
但那兩個幕僚并沒有立刻張榜,而是站在旁邊等待著什么……俄而有是兩個衙役跑出,一個舉著長長的木桿,上面纏滿了鞭炮,在學監的門西側停下;另一個則從袖中掏出了一個黃銅外皮的火折子。
而幾乎在那個衙役掏出火折子的同時,‘咣當’一道鑼聲再次從院落里響起,隨后便是一道長腔:“吉時到……”
長腔聲里,那衙役把火折子一晃,然后湊向了長桿……
‘噼里啪啦’的聲音里,學監的大木門‘咯吱、咯吱’的打開了。
“駕……”“唏??……”
隨后,人喊馬嘶聲中,一批批披紅帶綠的大馬長嘶而出……
而這時那拿漿糊的也開始用高粱刷子往墻上涂漿糊,只幾下就涂好了,隨即另一個衙役走到了刷好的右側,把榜單貼了上去,榜單緩緩的打開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忘記了人喊馬鳴聲,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榜單上。李桂也是如此,他的視力很好眼睛幾乎是緊隨著展開的頁面……
“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我也考上了,老夫終于不是童生了!”
“那個是我,娃哈哈,是我!啊哈哈哈……”
“怎么沒有我……”
……
“這是丙榜,稍安勿躁。”
……
隨著榜單都展開,狂喜聲、忐忑聲、安慰聲、哭泣聲雜亂的響了起來,但此時李桂充耳不聞,僅僅盯著展開的頁面。
頁面終于完全展開……并沒有李桂的名字!
“難道我在乙榜?可別名落孫山……”
牽扯太大,看到這里,李桂心里的忐忑不由的加劇了。
好在這次學監沒有讓人多等待,并丙幫貼完之后,另一個青衣幕僚模樣的人就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卷紅紙。
隨后榜單慢慢的張開了,乙字第四十名沐陽揚九召;乙字第三十九名汜水李明離……乙字第二十九名柳灘張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