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請……”
酒過三巡之后,裘安再次舉起了酒杯,笑道:“不意后庭兄竟有奇謀,那日我聽哥哥說了當真是目瞪口呆……”
而他剛說到這里,就聽石階處傳來了腳步聲,‘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三人驀然轉頭,卻看到沈正陽和周天演正彎腰而來。
沒想到沈正陽和周天演居然來了,李桂和裘安一驚,旋即放下酒杯,迎了上去,“老師何來?”隨后李桂一邊扶著沈正陽一邊問道。
“你們飲酒,倒不喊我。”沈正陽扶膝笑道。
這時一個仆役已從木箱里拿出了兩個精巧的、可以折疊的紅木小凳子……重新落座,酒席重開,三巡過后,分杯問盞,寒暄了一陣子之后,裘安才笑道:“不意兩位老師能來?我敬沈師一杯。”
沈正陽也不客氣,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后,笑道:“我卻是為你而來。”
“老師找我何事?”李桂一怔,隨即問道。
沈正陽捋須沉吟了一下,說道:“年年我聞你捉賊防盜之事,策略奇妙,但你可知其中偏頗之處?”
李桂、裘安、柳湘蓮聞言都是一愣。裘安和柳湘蓮之所以發愣,是因為他們對李桂的法子佩服的五體投地,而居然有人說此法有所不足!
李桂發愣,是因為沈正陽居然譴責他!譴責他所用之法有些陰損,而在這個講‘德’的時代,這譴責實際上還是好意!
而對于在具體事件中用‘德’還是用謀,或者說是用陰謀還是用陽謀解決問題,李桂心里自己有桿秤,實際上他清楚,陽謀與陰謀各有所長,而陽謀的使用實際上是以實力為支撐的,比如千古第一陽謀推恩令,晁錯只是提了一提,然后就被八王以清君側的名義給逼死了,而漢景帝推行卻沒有事,之所以如此就是兩人背后實力的緣故。而陰謀卻有四兩撥千斤的妙處。
但李桂也明白現在與沈正陽、周天演說這個道理,他面對的只怕將是疾風暴雨,與他未來的發展也不利,因此拱手道:“多謝老師提醒,用德,則如北辰而眾星拱之,學生受教了。”
見李桂一點就透,而且說得極透徹,沈正陽大袖迎風一揮,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
而周天演也捋須笑道:“后庭果然天子過人,你可知朝廷在西南禁鹽鐵之事乎?”
西南禁鹽鐵之事,因為兵事的緣故,京師酒樓茶館、大街小巷已經傳遍,李桂在游街廣逛巷中李桂已經知道了,而這事李桂覺得距離自己很遠,所以也沒在意,但現在周天演居然問他此事,隱約之中李桂也感覺到了周天演這樣問的目的,一定是想看看他對此事的看法。
而李桂現在已經清晰地知道,所謂的書院其實也有著自己的訴求,說書院是訴求的集合體也不為過,不如這里學子集體的訴求就是當官,穩固的當官,而穩固的當官書院的人脈又能起作用。當然還有其他訴求包含其中,畢竟書院大都是一個地方的人!
而李桂卻不清楚周天演他們在這件事情上的訴求是什么,從學子的談論中已知沈正陽是山東瑯琊人,而周天演則是河南安陽人……有心不接這話,但是又覺得他倆既然找來了,如果說不知,那周天演一定會仔細講說一遍……
點了點頭,李桂回道:“已知。”
“你以為此法如何?”周天演問道。
回話時李桂已經有了些腹稿,聞言再次斟酌了一下,謹慎的說道:“外事不穩,內事不平;內事若平,外事需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