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情況改變了,李桂成了他的東床快婿,而他再怎么不關心經濟,這又是賴大又是秦可卿的,讓賈政本能的感到這些人在打他東床快婿的秋風,他不由得眉頭一皺……
而賈珍拿捏秦可卿的事情,可能在下人之間流傳,但在賈珍的淫威之下,卻沒有人敢在賈政跟前置喙!因此隨即賈政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寧國府又不是沒男人,怎么需要一個女人去借銀子!
“這……她怎么?”微皺著濃眉,賈政盯著李桂疑惑的問道。
話既然說動按這個份上,李桂也不再隱瞞,于是笑聲說道:“回伯父,我聽仆人們之間流傳,珍大哥讓榮哥媳婦掌家,卻自己掌著庫房,以此來拿捏榮哥媳婦,好達到爬灰的目的。”
賈政本質上是一位道學先生,最重視的是倫理道德!他萬萬沒想到這樣泯滅人倫的事情會在賈氏一族內發生!
“啊!”
李桂話剛說完,他向來平靜莊重的眼睛就瞪大到了極致,同時一項穩如泰山的屁股也猛地從平椅上彈起……而在屁股回落之際,他猛地又想起秦可卿暗地里的身份,頓時感覺賈珍是在捅天作死,心中的驚駭直如大浪滔天,猛地又從彈椅上彈起……
看賈政這幅驚慌失措的樣子,李桂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但不妨再加一把火,于是待賈政坐定后,李桂繼續說道:“小侄也怕榮哥媳婦出什么事兒,榮寧二府都不好看,所以不能不借,但一次兩次可以,多了,小侄就不行了,所以小侄覺得這事應當盡快處理。”
李桂是故意清淡描寫說出事后榮寧二府不好看的,他不想透露他知道秦可卿身份的信息,也想盡快把秦可卿這個變量安定下來。
而實際上如果秦可卿出事,榮寧二府豈止是不好看!這一點賈政剛才就想到了!
心頭像是踩著陷進泥沼,額頭上冷汗再次涔涔而下,如此惶惶了一陣子,賈政才回過神來,“這個作死的畜生!”隨即賈政就大叫了一聲。
這個聲音里包含著憤懣、暴戾、無奈、甚至還有些絕望,王夫人、趙姨娘以及玉釧,還有在花墻后的入畫——少女情懷總是詩,她是奉命來刺探李桂來此的目的的,當然她自己也想來!她們都沒有聽到過賈政這樣的聲音,頓時一陣心驚肉跳。
而后王夫人以為賈政是罵賈寶玉的,頓時臉色倏變,而趙姨娘也想到了這點,心頭竊喜。至于入畫她則是心頭一緊——她心里的想法和王夫人差不多,以為李桂向賈政說了賈寶玉的壞話,打了小報告,才惹得賈政震怒。
隨即她就覺得這事有必要趕緊向探春說一說,畢竟一邊是探春未來的夫君;一邊是她的哥哥,看她有什么法子避免賈寶玉挨板子,或者這次避免不了,也應該避免下次!于是匆匆離去……
而賈政大叫一聲之后,隨即又喘著粗氣,胸膛起伏了一陣子,突然之間又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在中堂前像熱鍋里的耗子一般,急匆匆的來回踱著步,面色漸漸潮紅……
“賢侄你認為此事該當如何?”如此過了一陣子,賈政突然停了下來,向李桂問道。
他本來就是一個沒有策略的人,又在慌亂之中,心中自然沒有頭緒。
“回伯父,此事可以告知敬老爺。”李桂回道。這個方法在路上他就考慮到了。
“哦……”
賈政聞言眉頭一抬,臉上的慌張、惆悵舒展了一下,然后再次長長的喘了口氣,嘆道:“多虧賢侄提醒……哎……”
說話之間賈政再次坐了下來,但神態已經明顯的魂不守舍,見此,李桂給賈政端了兩杯酒,給他壓壓驚之后,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