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家,這個人東游西蕩的慣了,我給留了口信。”
“那?”
“我估計沒什么事情,山先生臨走前,我讓他先找些鄉民。”
“咱們得找幾個護院。”
“嗯……”
……
晚霞滿天之時,晴雯按例去了榮國府。其實李桂一直有心把縫制的活從榮國府撤出來,只是現在這句話他只能擱在心里了……
月亮漸漸的爬上了樹梢,雖然月初的月亮只是一鉤鐮月,但還是在天地間注滿了白濛濛霧光,往日在這樣寧靜的月光下,玉娘、卜固修、詹光等會隨之物化,整個院落變的安靜。
但是今天有所不同,院落的墻角邊,山童和長弓在墻縫里尋覓著,長英提著氣死風的小燈籠,三小偶爾的交談劃破了月夜的寧靜。
山童并沒有跟山子野去崮山后,大概沒有一個小孩子不喜歡繁華的都市。
“叮咚……”
一道琴聲從月夜忽來,山童愣了一愣,但隨即就被美妙的旋律吸引了,抬著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小黑臉望向了后宅。
俄而才嘖吧了一下嘴巴,說道:“真好聽,老爺彈的嗎?”
“嗯,老爺本事大著呢,還會做詩。”
長英細長的脖子抬了抬,以看不起鄉巴佬的語氣回著,“錚”,琴弦忽斷,余響顫鳴,詹光拿著棋子的手在空中暫停。
“老爺的心有些亂了。”對過的卜固修說道。
……
于此同時秋爽宅里,探春的山水大案上鋪著一塊月白的蜀錦,高臺明燭下發著柔和的、銀白的光輝,同時在燭光的照射下,兩個修長婀娜的麗影映在了紗窗上。
少女情懷總是春,何況面對心上人!本來這塊蜀錦探春是想親自給李桂做件袍子的,自從秦可卿之事塵埃落定之后,探春就想這么做,不是因為感激,而是因為心頭的甜蜜。
但是她又沒那個技術,所以讓晴雯幫忙……
“小姐,我告訴你個事?”
“什么事?”
“賴大想撬老爺的墻角,今天他找了詹光,想請詹光去他鋪子當掌柜的,哼,其心險惡!”
探春不是不諳世事的女子,因為她掌過家的,也因此她能從一定的高度去看待賴大。
她清楚賴家和榮國府利益交織在一起,雖然她不清楚交織的具體是什么。而且因為站在了高度,能把事情看的更清,她對賴大,甚至賴家有著隱隱的厭惡,認為他們是奴大欺主。
豈有主子叫奴才爺爺的道理,即使主子再年幼!
當然以前對于這些她不會太在意,因為賴家并沒有招惹過她,而她也沒有改變賴家的權利與能力——她是隱約知道賴家表面的靠山的。
但是現在探春感到賴家招惹到她了!也好像侮辱她了。
心頭微微一顫,修長的黛眉的眉尖微微一挑:“他居然敢!他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