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咕嚕嚕……”
這時不遠處的榆樹上傳來了夜梟的鳴叫聲,寂靜的夜里特別清晰。趙若華警覺的抬起頭望去,枝繁葉茂的榆樹卻已經與黑夜融為了一體,甚至比黑夜還要黑,趙若華根本看不清什么。
但是隨即他就再次說道:“走!”
他的聲音異常果斷——他有著很深的江湖經驗,也意識到這夜梟聲有可能是竊賊警戒聲,但他還是這樣果斷。原因很簡單,第一這只是可能;第二,匪寇和竊賊的關系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回互相交流下。第三因為富貴險中求,這種刀口舔血的行當,本身就是一個賭,包括他對李桂的信任!
最后一個原因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而就在這時“撲棱棱”一道黑影從樹冠處飛起——樹上劉大放出了手上的貓頭鷹。
這也讓趙若華一顆心落地,腰一貓,直奔榮國府而去……
而這時遠處的樹冠上又傳來了“咕嚕嚕”的夜梟的鳴叫,只是這是趙若華已經無暇顧及了,因為他看到了火光。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火光是他們這一行召集人的信號,也是最簡單實用的信號……
“哪個小兔崽子比我動作還快……”
趙若華思忖著加快了腳步——他們這一次來了三十多人,分散包抄而行——這是他們行動的規矩。特別是進城行動時,原因是防一手,怕被一鍋端。
……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此時白登廳里依然籌斛交錯,不過眾人已經微醺了,醉態百出,放蕩形骸,俞圖已經拉了一個侍女坐在了他的腿上,趙沐陽隨著歌女翩翩起舞,裘安則舌頭打著結,“嗝嗝”聲里向李桂說著他自己也聽不懂的話……
李桂一直控制著酒量,并一直暗中注意著榮國府的方向,火光倏大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微微縮了下,一顆心卻終于放下,隨后轉頭拿起了酒杯,一飲而下……
火光漸漸變大,漸漸沖天而起,映紅了半邊的天空,隱約的呼叫聲也傳了過來,終于把俞圖等人驚動。
“有祝融!”
轉首間俞圖驚呼了一聲,隨即推開了懷中的侍女,起身憑窗看了一下,再次轉首對李桂說道:“好像是榮國府方向。”
“我看看去。”只是看了一眼,李桂鄙視你說道。
“我陪你去。”“我也去。”
……
此時榮國府里已經亂作了一團,打水的,提水的、潑水的、鋪設水龍的、指揮的……
而在這些聲音中,賴大家的的哭聲最為凄厲,她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耳朵,耳朵上鮮血往下嘀嗒著——因為趕時間,也因為她耳朵上的耳環太耀眼,一個匪寇干凈利落。
至于賴大則滿身嘀嗒的站在他媳婦的身邊——他是機智的,在匪寇到來的那一刻,他躲到了假山水池里。
而哭喊聲中,榮國府的大門開了,順天府捕快班頭孫十二,帶著一幫小捕快進了榮國府的大門。
……
而在此時榮國府內宅的燈齊齊的亮了,燈火最為輝煌處卻是賈母的兩間小屋,以她的小屋為中心,紅燈閃耀、晃動,走馬燈似的,向賈母的兩間小屋匯聚著,王夫人、邢夫人、王熙鳳、三春、賈寶玉、林黛玉……
這其實就是長者在家庭以及粹發事件中的作用。
搖晃的燈籠支離了夜幕,燈光亂舞里是一張張惶恐的臉……而到了賈母的院中之后,也都和賈母一樣,簡單的一敘禮,便站在了院中,然而一顆心卻隨著火光、喧囂聲飄忽、起伏……
俄而伴鶴跑了進來,到了賈母跟前,一鞠躬,然后就匆匆說道:“老祖宗,二老爺讓我來告訴你,火勢已經控制住了,賊人只是進了賴總管的院子,也沒有人傷亡,讓你不要擔心……”
“他,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