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除了山童、長纓、長弓三個年級小,不懂的這道命令的影射力與溢出效應,但詹光、卜固修以及晴雯卻是懂的,而這又直接牽扯到他們的利益,聞言臉上的春風拂面頓時變成了肅殺秋風。而晴雯更是手一哆嗦,右手上捏著的繡花針一下子扎在了左手手心上……
當然李桂卻不是這樣想的,他是知道這大寶之爭的最后決勝者的,也因此他一直向表達出不站在太子陣營這一政治立場,但他也知道,因為身份和地位的關系,即使他站在大街上高喊他不是太子陣營的,在這件事上,只怕也沒人相信他,甚至沒人理他,因此他的政治立場是從屬于榮國府的。
但現在不同了,忠仁王這條內令實際上是把他單獨淋了出來,而且放在了他的對立面!
這實際上是李桂求而不得的!
“高手啊!這神助攻!這殺雞駭猴的招式使的真妙啊,只是雕蟲小計終究難抵濤濤大大勢……”
聞言李桂心頭一陣狂喜,不過他股子喜悅他是不能流露出來的,只能強忍在心!不過心里也承認這招分寸拿捏的巧妙,和賈政對陰伊的拒而不見一樣,態度隱含其中,但都含而不露!
而這時裘安繼續緊張的盯著李桂問道:“后庭,你打算怎么辦?”
此時李桂已經明白,裘安能在東宮的這道命令之下前來,雖然是暗夜而來,但已經說明景田候府要站在太子的另一側了……
具體原因是什么,李桂不及細想,但也隱約感到這背后可能有裘世安的因素。
而這樣問話,李桂清楚實際上是裘安對自己的一次考驗:他如果屈服于東宮,那么景田候府就會離他而去;他若堅持,景田候府以后必然和他患難與共。
也就是關系會更進一步!
而李桂當然不會屈服!也可以這么說斬斷與忠仁王的聯系,是他目前的主要任務,也是榮國府的主要任務。
因此斟酌了一下用詞,李桂輕聲道:“子平,一些話我曾對令兄說過,到現在我的判斷依然沒變,我堅持我的判斷。”
聞言裘安輕輕的喘了一口氣,微微的笑了,隨即端起了酒杯,對著李桂一舉,說道:“后庭兄,借花獻佛,我敬你,只是以后你要受些顛簸了。”
“不畏浮云遮望眼。”
……
月上中庭之時,裘安離去,但后宅的燭光卻依然亮著……
“這鋪子怎么辦?”晴雯一邊收拾著床鋪,一邊問道,說話時的語氣有些憤懣。
她心里明白的很,忠仁王的這道命令一下,鋪子都生意是一定不會好了,畢竟能買的起這鋪子里的東西的都是權貴富豪之家這樣都人家誰也不會和忠仁王過不去,至少現在表面上不會。
這個道理李桂也明白,但現在除了降低客人的檔次將衣物賤賣,他也沒有什么好辦法,而將衣物賤賣是否可行依然不知,因為一般的平民更是畏懼權貴,而太子可以說是頂尖的權貴,要是把這個命令繼續下傳,鋪子還是沒有生意。
不過雖然可以預知生意不好,但李桂心里卻有一份篤定,因為按照他的估算,忠禮王兩起兩落的時間加起來不過是一兩年而已,只要熬過這段時間,終將守得云開見月明。
想到這里,李桂說道:“衣服暫時別做了,鋪子開著,能賣幾件是幾件,咱們還有多少銀子?”
“還有六千二百兩。”
晴雯說著,嘆了口氣——她可以想象馬娘子等人聽到這個消息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