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張當日第一眼見到林郡長,立刻就識得此子不凡——龍眉鳳目,氣宇軒昂,玉樹臨風,往那一站,威風凜凜,容光煥發,真正一等一的英雄,就是我老張,也稍遜半籌……”
另一旁一個漢子冷笑道:“我看少說遜了百萬籌。”
屠夫怒道:“你閉嘴巖石!”
他繼續說道:“我上去一抬手說可是長山郡郡長林文?那林郡長看到一個與他差不多英雄模樣的人物過來,也是惺惺相惜,拱手道正是。”
“我說那中州青城長官癩蛤蟆不是東西,我們去把他殺了吧。他說好。于是我們聯袂而去,直沖青城老巢,殺了個天昏地暗,血流成河,那癩蛤蟆一看要糟,緊急調來幾百萬人圍剿我們,我大吼一聲林郡長你先走我掩護你……”
巖石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拳頭打在屠夫后腦勺:“你少在這里放屁了。”
屠夫怒道:“巖石我忍你很久了……”
巖石鼓起肌肉:“你想打?”
“打就打,怕你不成!”
許成峰在一旁不知所措,但車上其他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沒有勸架意思。
只有一個嬌小的丫頭細聲說:“屠夫哥哥,你昨晚一口氣背了三十根原木下山,肯定累壞了吧,別和巖石哥哥打啦。”
屠夫立馬坐了下來,笑道:“還是夜鶯妹子心疼我……”剛想伸手去摸,卻被另一個紅頭發的女人一巴掌打了下來。
“老張,夜鶯已經十七歲了,你再動手動腳,別怪我不客氣。”
屠夫嘿嘿一笑:“我老是忘記了,夜鶯這幾年好像就沒變的……”
巖石喝道:“老張!”
屠夫急忙閉嘴,但夜鶯的眼淚又怔怔地流下來了:“我知道,我總是長不高,又長不大,好像小女孩似的,也難怪林郡長不喜歡我……”
紅頭發的女人趕忙上來把她樓進懷里,一車子的人都圍過來安慰她。
被擠在外面的屠夫小聲咕噥了一句:“云姐也是的,這種事怎么能告訴她?”
巖石小聲道:“不告訴怎么辦?這丫頭還以為再過兩年準備去和林郡長完婚了。”
屠夫不太高興地說:“我說林兄弟也真是的,隨便哄哄就好了嘛,非要哄得那么真,把人哄得那么開心,結果好啦,當初飛得多高,現在摔得多痛。”
在一旁吃了一大口瓜的許成峰很快就還原了事情真相,這小丫頭對林郡長一見傾心,大概有糾纏不放的事,于是林郡長哄她說回去好好學習,多喝牛奶,將來長大了結婚之類。
這小丫頭本來做著待我長發及腰、嫁你可好的美夢,但不知怎么的這個美夢被戳破了,中間大概經歷了三百萬字曲折離奇的言情故事,許成峰隨便腦補一下就可以想出幾百種套路。
故事本身沒什么稀奇的,林郡長年輕英俊,少年高官,沒個幾千人的后宮團簡直對不起帝國有史以來唯一一個集所有奇葩于一身的郡長這個身份。
但透過現象看本質,林郡長如此受歡迎,卻沒有濫情的跡象,他身為帝國高官,卻如此溫柔細膩地安慰一個平民小姑娘,不忍心她受到傷害,足以證明他溫潤純良的謙謙君子本質。
許成峰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他靜靜地聽著,聽他們細說生活的點點滴滴,抱怨著遇到的糟心事。
這里沒有任何值得一位帝國本部的部長關注的大事,但他卻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和諧、安寧的氛圍。
這是一種長期平靜的日子才能帶來的。
只聽他們的對話,許成峰就能知道長山郡上溪鎮里過著的是一種怎么樣的生活。
他們討論家長里短,在意男女間的感情,而不是生存的危機,絕望的求生,麻木的精神痛苦,本身就是一種奇跡。
——后者許成峰在帝國里每一個州,每一個都,每一個繁華或不繁華地段,都見過。
他身為帝國本部的民政部部長,僅次于總督半級的頂尖高官,對各地的民政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而長山郡不久之前還是帝國最貧困的地區,這還不到一年的時間,里面的居民,就能達到如此安穩安定的生活,真的是不可思議的奇跡。
不愧是你啊,林郡長。
他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才是帝國的未來。
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你,即便遇到再大的難關。
——
在抵達前線之后,這群人就被一個看上去英姿颯爽、實際上仿佛大姐頭一般的女人領走了。
而許成峰和隨行人員卻到處都找不到林郡長。
許成峰有點囧了,你躲起來沒用的呀,說不定大長老一生氣,把給你的優惠都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