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熱裝置的操作員是哪個？麻溜點！不然老子把你的腦門打碎了！”
“燃料，加燃料啊！聚變要熄了！”
“你是智障嗎？加這么多！聚變要炸了！”
“熱輻射超臨界了！球體要融化了！”
慌亂中，林文跳了下來，用洪鐘般的聲音說：“不要慌，球體化不了。”
一人喊道：“可是，已經超過臨界溫度200%了。”
林文微微一笑：“放心，它材質特殊，一般的溫度不能融化它。”
聞言，眾人不約而同仰望了一眼那個巨大的球體。
它半徑六十米，從下往上看是一百二十米，有三十層樓那么高。
這個龐然大物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無數裝載著換熱體的巨大管道環繞著它，像一顆爬滿了藤蔓的果實。
林文溫和地說：“諸位，不用著急，安下心來按照既定的方案走，不會出事的。”
出奇的，這簡單一句話，使所有人都平靜了下來。
費米也終于平復了激蕩的內心，從患得患失的情緒抽離出來，掃了林文一眼，心想：“林郡長真是天生的科學家，我也要努力了。”
冷靜的思維再次占據了大腦，費米迅速投入了工作中。
目前來說，小太陽已經持續燃燒起來了，它的直徑不過0.1米，卻發射出了巨大的光和熱。
如果能看到球體內部的，就會發現那里面是一個擁有恐怖亮度的光球，你根本看不到它的核心。
小太陽將它全部的能量以熱輻射的形式釋放出來，而在球壁上的換熱材料則吸收這些輻射轉換成熱能，再交換給纏繞在球體外的管道里的冷卻水。
這就是換熱裝置。
高溫水在減壓后就會噴射成高溫水蒸氣，它帶著強大的動能沖擊推動發電機的葉片，葉片帶動齒輪切割磁感應線，電流就這樣產生了。
所以，不論可控核聚變啊，人工太陽啊，聽上去很高端，本質上還是燒開水。
當然，這個燒開水還是要比家庭里燒開水高端一些。
費米緊張地調整著各項數據，竭力維持熱交換的平衡，保證整個系統的穩定。
很快，小太陽已經不需要外部輸出能量了，只需要持續添加燃料，它就可以自我維持核聚變的進行。
聚變爐終于不再是個耗電爐而是一個發電爐了。
費米心中微有明悟：“這與它的壓強有關，難道可控核聚變的關鍵是壓強？沒有壓強就需要不斷地用激光輸入能量，維持核聚變的進行，進而導致整個系統是虧損耗能而不是盈余產能。”
越想越覺得答案就是這樣的，常規的磁約束和慣性約束方案都不對，它們不論做到多大規模，都是在虧電。
只有林郡長的方案才是唯一的出路。
“林郡長果然是天才，誰再說他不科學，我跟誰急。”
“我一定要打破李先生的胡說八道，用真正的科學來解釋林文的一切異常。”
費米在心中下定了決心，還沒有意識到他已經踏進了一個大坑。
——
三個小時后，一切調試完畢，核聚變反應爐已經可以正常運行了，小太陽在爐內平穩地散發著光和熱，已經不復最初幾個小時劇烈波動的情況了。
震天的歡呼聲再一次響起。
誰都沒有想到，他們竟然能在連原子彈沒有研制成功的情況下，在相關理論殘缺不全的情況下，在兩年時間之內，連破核裂變反應堆、核聚變反應爐兩道天塹般的技術關卡。
這完全可以稱作空前絕后了。
但林文卻很不高興，因為發電機組還沒有運行，熱交換產生的水蒸汽都排向了天空。
此時夜幕初降。
巨大的水蒸汽籠罩在天空中，超高的溫度使它們在夜色中微微呈現暗紅色，形成了一大片劫云一樣的東西，強大的熱能在空氣肆意奔騰，使整個地區的溫度都上升了。
明明只是初春，卻仿佛盛夏一般。
這是明晃晃的浪費。
林文問道：“現在能不能并網發電？”
剛剛上升沒幾天電廠總工程師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發電機組剛剛安裝沒幾天，各項調試都沒有完成，電閘還沒裝……”
正在這時，林文看到遠方長山郡的燈光暗了一大片，緊接著懷里的電話響起來。
接開一聽，是秦落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