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一刻不停地下著。
小船在海浪的沖擊下搖擺不停。羅契抓著船舷,凝望著上方橋頭處的戰斗。
如蛋殼一般的法力護盾籠罩著整個橋頭,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
伴隨著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和慘叫聲,不時有“完整”或“零散”的人從橋上掉下,在海面上濺起一道道水柱。
一個身影正在橋頭上屠殺著自己的軍隊和人民。
“杰洛特。”藍衣鐵衛低聲自言自語道:“我從沒有想到與你為敵,但你我都沒有選擇。”
他的身后,是數十只坐滿瓦雷第士兵的漁船和商船,正冒著暴雨向仙尼德島劃去。
羅契回頭望向東方,那道巨大的云柱依然在陰暗的天際線上緩緩移動著。
那是一場颶風。
他不知道為什么寒冷的北方會突然出現這種南方才有記錄的災難。
是一個巧合,還是某個術士召喚出的?
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有手下的士兵說整個瓦雷第家族的中軍都被那場風暴抹掉了,只有很少的幸存者活了下來,但也全都潰散掉了。
但他不會責備那些逃兵,沒有人身處其中還能保持理智。
幸運的是亞里安帶領著一部風騎兵沖出了風暴,而羅契自己也足夠幸運,成功地偷襲拿下了戈斯威倫的側門,讓數百人的部隊進入了城里。
藍衣鐵衛心中仍很是不安。
無論是誰召喚的這場風暴,對方都有可能故技重施,而且他知道瓦雷第軍剩下的部隊絕對無法再承受一次這種災難了。
但戰斗已經蔓延到了城內,他也煽動起了不少的城中居民。
他只希望這樣能讓對方至少稍有顧忌。
無論如何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所有人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強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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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林吉拉·薇歌扔出一顆火球,炸飛了幾名沖過防線的暴民。
她目光憂慮地看著橋下的海面:“他們從海上圍過來了。”
甩了甩被暴雨打濕的黑色短發,女術士看向了一邊的葉奈法:“看樣子她們征調了所有能找到的漁船和商船。”
黑色的海洋上,隱約可見大小各異的船只正向仙尼德島駛來。
五顏六色的風帆正隨著劇烈海浪上下搖擺,對方根本沒有想要隱藏的意思。
“話說回來,葉奈法。我一直很好奇,你們一頭扎進仙尼德島時并不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的政變。如果恩希爾真的不想與你們合作,你們打算怎么辦?”
葉奈法此時已經精疲力竭,高舉的雙手一些顫抖,她已經無力張口說話了。
女術士氣喘吁吁地看向旁邊,那個黑發法師正在坐在一塊石頭上,事不關己地看著絞肉機一般的戰場。
似乎是察覺到了葉奈法的目光,扎克站了起來:“哦。我們確實沒有預料到莫爾凡會叛亂,即使沒有這個意外因素,我們仍然會尋求與尼弗迦德的合作,如果恩希爾和瓦提爾合作最好...”
瓦提爾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茫然地望了過來。
“如果不合作,我便會幫助莫爾凡發動叛亂。”
特務頭子瞠目結舌。
芙林吉拉幾乎把心中所想喊了出來:這人簡直是個瘋子!
不遠處的橋頭上,尼弗迦德的防線即使在杰洛特的支援下仍在不斷后退,已經開始顯露頹勢。
“當然,也要考慮皇帝和商人公會一致對外的可能。”扎克攤開雙手,輕描淡寫地說道,仿佛完全無視了近在咫尺又危如累卵的戰局。
“不過那也無妨,因為自始至終,這場賭局里...”扎克看向了葉奈法腰間的魔法傳聲器。
葉奈法同樣也低頭看向腰間,她松了一口氣,放下高舉的雙手,乳白的護盾瞬間消失。
沒有了護盾阻隔,雨水傾盆而下,剎那間籠罩了眾人。
“本就不止尼弗迦德一個玩家。”
瓦提爾一時恍然,他想要開口追問,
然而四周狂風呼嘯,雨聲淹沒了周遭的一切,密集的雨簾隔絕了他的視線。
一個優雅的女聲從雨簾后傳來。
似曾相識,卻不屬于現場的任何一位女術士。
“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