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在家里等了三天才把老胡給等來了。
當陳華看見在老支書和周鄉長的陪同下,出現在自家院門口的老胡的時候,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年那個精神奕奕、算計自己的老頭已經不見了,此時的老胡臉色蠟黃,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杵著一根竹杖站在那里,如果不是身邊有兩個苗家漢子扶著,給人的感覺好像要隨風而去似的。
陳華仔細打量了一下老胡,皺眉問道:“你這一副時日無多的模樣來見我,給我的壓力很大啊!”
“年輕人怕什么壓力啊!”老胡笑了笑,說道:“當年我跟著太祖四渡赤河,接著又是長征,壓力更大,不是也熬過來了嗎?
如果沒有我們那時候的努力,哪有你現在站著說話的份啊!”
陳華瞇了瞇眼睛,說道:“你把這么大功勞拿出來墊底,就不怕我承受不起?”
“我覺得你扛得住。”老胡笑道。
陳華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說道:“進來說話吧。”
陳華本來在院子里面喝茶的,此時已經快十月,老胡又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在外面肯定是待不住了,于是陳華把東西搬進了堂屋。
陳華一邊重新泡茶,問道:“怎么弄成現在這副模樣了?”
周鄉長把茶杯遞給老胡,說道:“逞能唄,退下來了就該好好歇著,閑得無聊當個校長也就足夠了,還做什么流動法官啊,都已經找好接班人了,還總是放心不下,一骨碌滾溝里去了,現在可好?”
“這些沒用的就不說了。”老胡苦笑道。
周鄉長冷笑道:“呵呵,確實沒用了,你說你無兒無女的,就不能享兩年清福嗎?
這么拼死拼活的為了個啥?”
“有些事情總是需要有人去做的,當年在那邊撿了一條命,現在也不過還給他們而已,白賺這么幾十年,不虧啊!”
陳年舊事說之無益,聽了也不過徒增煩惱而已。
陳華問道:“你這次過來見我的目的是什么?”
老胡有些不滿的說道:“我還想先講個故事給你聽吶。”
陳華搖了搖頭,說道:“不聽,那年代的事情太過沉重,有你們背負就足夠了,你還是直接說來意吧,能答應的我就答應,不能答應的我也盡力。”
陳華成年之后,從不去烈士墓,也不去什么紀念館,無他,歷史太沉重了,背不動而已。
老胡點了點頭,說道:“陳華,我時日無多了,可是老區那邊的未來卻放心不下。”
“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那邊人少地多,現在還和咱們這邊做買賣,物資也不缺了,他們日子好得很,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陳華語氣輕松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