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位?
怎么才算到位?
熱淚盈眶、快步前行、撩起道袍下擺、見面先給圣人老爺磕一個?
穩健一點。
在太清觀之外就要拜一下,進門再拜一下,若是能到圣人近前,還要再拜一下!
這是三拜拜師之禮,不管圣人老爺認不認,他先拜了再說!
于是,李長壽心底小心推演了幾次,自己抵達太清觀后該有的表現,身形已飛了不知多高,沖入了那片淺淺的藍天……
抬頭看去,李長壽能清晰看到一層隔絕天外的薄膜,無盡星辰仿佛就在這薄膜上掛著。
盤古開天辟地,雙目化作日月,長發化作星辰。
上古時,妖庭采集周天星辰之金,煉制大周天星斗陣,故上古之后的星空,已非遠古的原初星圖。
就在這無垠星海之外,李長壽仿佛一眼看到了天地的邊界,看到了清氣之外的浩瀚虛空。
虛空之外,便是混沌。
玄黃塔給了李長壽一個方位,李長壽身形繼續前飛,此時沒有賣弄遁法神通,只是憑仙力驅使著自身前行。
不多時,星空之下出現了一團云海,李長壽撞入其中,自身仙識立刻被壓制在了身周十丈。
一股縹緲清淡的威壓撲面而來,自是李長壽無比熟悉的太清道韻。
緩緩前飛不知多久,前方云霧中浮現出了一座小小的道觀。
李長壽之前想了很多年,也想象不出太清觀該是哪般模樣,而今一見,禁不住露出少許微笑。
仿佛就該是這般。
青石瓦片搭成的小院,主體建筑就是兩丈長寬的小廟,連瓦外飛檐都無。
該不會,是圣人老爺隨手在凡間哪個村頭選的小廟,搬來了九天之外,做了圣人道場。
李長壽不敢怠慢,托著玄黃塔走到小院木門前,立刻就要磕頭行禮。
心底突然響起了一聲:
“進。”
很自然地就卡住了李長壽的行動節點。
李長壽低聲應是,推開院門,吸了口氣,邁步入內。
院內空蕩蕩的,只有一座塌陷的蒲團、兩只盆栽,那應是**師修行之地;
小院正北的青瓦屋內,坐著那位清瘦的道者,除卻這一道者、一蒲團之外,也就僅有一張長桌落在道者背后。
李長壽不敢多打量,邁著平穩的步伐走到那淺淺的門檻前,撩起道袍下擺,對老道跪下行了大禮,認認真真磕了個頭。
道之源;
承之祖。
“弟子長壽,拜見老師。”
老道那張有些枯瘦的面容上,擠出了少許笑意,一縷傳聲鉆入李長壽心底,說的是:
“起來吧。”
當面傳聲,果然是人教傳統!
“謝老師,”李長壽低聲應著,站起身來,將玄黃塔捧到側旁。
玄黃塔無聲無息消失不見。
這老者便是太清老子,無法闡述其面容,只因這面容由道心而生,圣人道心已非世間之物;
李長壽的心底,也完全無法凝成有關太清老爺的形象,只能做一個輪廓,將此時的感覺記在心中。
是輕松,也是淡定與從容。
自己身旁就是自然真意,自己面前的就是大道化形。
太清圣人慢慢抬起手指,院中仙光流轉,凝成了第二只蒲團,就在玄都**師的蒲團側旁,隨后這蒲團飛到了屋內。
“坐。”
老子傳聲道了句,李長壽低頭答應一聲,用最標準的打坐姿勢,盤坐在了蒲團上。
挺胸抬頭、肩膀放松、提臀收腹,道法自然。
這時,太清觀內的氛圍,明顯有些……僵硬。
李長壽靜靜坐在那,等待著老師的訓誡,不敢多琢磨任何事,讓自己身心放輕松,又保持著足夠的警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