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聽嘆了口氣,爪子攤開卷軸,禁不住淚流滿面,在那開始一字一句讀了起來。
李長壽看向地藏,道一句:“動吧。”
地藏原本僵硬的身體頓時活動了起來,對李長壽露出少許笑意。
“很少看到你吃癟。”
“此次遠不如東海你算計龍宮那次。”
“想在我這知道些什么?”
“彌勒,”李長壽淡然道。
地藏緩緩點頭,又問:“我為何要出賣大師兄而幫你?”
“你了解我,”李長壽目光略微有些銳利。
地藏不由默然,隨后冷笑了聲,卻道:“大師兄是個怪人,或者說,只會想自身處境之人,也因此被老師逐出過靈山。
只不過,現如今靈山式微,我這位大師兄修為有成,又回來了,對外就說是閉關出關。
他今日對付度仙門,其實只是為了給你不爽快,報復此前在天庭吃癟。”
“單純報復的成分不多,不過是他給自己增面皮的說辭。”
李長壽道:“他這次做的天衣無縫,那些殘魂中的印記,指向的是闡教仙赤精子。
他看似毫無顧忌,實則布置周全,稍后怕是要死不認賬,與某位高人前輩當真一個路子。
你這師兄此次行動最重要的目的,是想告訴我,他有隨時掀桌子的實力與決心,底線就是不爆發圣人大戰,讓我對付西方教時收斂一點。
對嗎?”
地藏閉上雙眼,苦笑了聲:“他這一套,對你果然是行不通的。”
“他在遠古上古時,應該是順風順水慣了吧。”
李長壽淡然道了句,地藏并未答應,坐在那不再回話。
一時間,這輪回塔上,只有諦聽那低頭誦讀天道誓言時的啜泣聲,委委屈屈、難以自抑。
半個時辰后,諦聽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兒蔫兒地趴在地藏身后。
李長壽轉身要走,而地藏像是有【客人臨走必提問題】的習慣,再次開口問:
“可否問一問,道友底線在何處?”
“老師說過,”李長壽略微扭頭,同樣給地藏留下了一個側臉。
但彌勒的側臉總是帶著詭異的微笑,李長壽的側臉卻是古井無波。
“圣人不可死。”
地藏明顯一怔。
……
離開地府,李長壽便朝西遁形,心底整理著一個個思路。
保持著空明道心,倒是不會被情緒左右。
度仙門之事,他必須做點回應。
無論是從人教威嚴的角度,還是從自己接下來的籌謀安排,又或是反向警告西方教,自己都必須站到臺前。
紙道人神通被破、彌勒的周密安排,都在提醒李長壽,他的行事風格、一貫的思維模式,已被人摸透了。
穩自然還是要穩的,但穩并非沒有底線。
旁人把刀都架在自己脖子上,輕輕劃了一下,雖然只是擦破了層皮……
但自己不反制回去,只會被人把周全當做委曲求全,把穩健當做人善可欺!
風遁,乾坤遁,疾行數十萬里!
西牛賀洲邊界,李長壽身影驟停,皺眉看向了前方云上站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