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也想和你再坐坐,所以才不想讓你走的。”女人突然的笑了,臉上紅了。
可能陌生人才是最佳的傾吐者,是最好的傾聽者。
我們就這樣的把陌生放到了腦后,小聲地講話,我還時不時地偷摸娃娃的小手。
“你知道嘛,我們第一次就有了她,她叫伊一,她爸爸給起的。”女人說起來過去,居然也和娃娃一樣,滔滔不絕的。
他們是一次相親聚會認識的,那時她還不喜歡他呢。
一個南方的兵,個子還不高,說出來的話也是七扭八歪的,可是緣分就是這樣的,他也不知道通過誰要到了她的電話號。
一來二去的,女人就被他的方言俘虜了。
“我記得他說過,我不會說話你可以教我呀,就這句話讓我覺得自己的心有了依靠。”女人嬌羞的看了懷里的娃娃,把臉貼在娃娃的臉上。
“我家里人也覺得他很好,說他是一個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女人又說道。
“伊一爸爸一定很帥吧?”我打趣她的嬌羞,也學著她拍拍她的肩膀。
“嗯,很帥的,說話喜歡大嗓門,沒有秘密的男人,就是那口方言讓我家人受不了。”女人說自己家是北京的,伊一爸爸是湖南的。
“那多好玩呀,你們家人聊天時他可就插不上嘴啦。”一想到一個喜歡說話的大男人站在那,左看看右看看的窘態我就想笑。
我的男人每次插不上嘴的時候就站在我身后,默默地等我給他一個機會。
“嗯,現在他想說話也說不了了。”女人眼角溜向身旁的旅行包。
她眼睛里流露出憂傷,讓人心里不自覺的提起了一口氣。
“他怎么了?”我的心突然的緊張起來,想著該不該問她。
女人艱難的從口里吐出來幾個字:“他生病了,一直瞞著我們,現在他走了,不在難受了。”
我們都沒有在說話,不知道坐在那過了多久。
娃娃突然睜開眼睛,伸出手摸摸我,又摸摸媽媽。
“你們都不說話了,是怕打擾我嗎?”娃娃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讓人心里突然的很疼。
“不是,我是想怎么能把你騙到我家里,然后我就天天的抱著你去上班啊。”我有些口齒不清的說。
女人也趕快把自己的眼淚擦掉,她是悄無聲息流著的。
“啊,那多麻煩呀,媽媽說還要帶爸爸回老家的呀。”娃娃放低聲指著一旁的旅行包說完。
女人的臉色更是蒼白,她怕我想到了什么,有些驚慌地看我。
其實,在她按那個包的時候,那種神情就好像和戀人交流的樣子,我就心疑了。
后來她幾次的提起她愛人時偷瞧那個旅行包的樣子,都是傷心欲絕的。
再加上娃娃說爸爸也來了的時候,我都是一點一點猜到的。
候車室里的人有點少了,我們坐在這里空出來了許多的座位。
“我是想讓他再享受一次待遇,他是一個把軍人職業當做生命的傻人。”女人說完抬起了頭,看向一旁的綠色旅行包,伸手撫摸。
她說自己是買了晚間的車票,可是一大早她們就來了,就一直坐到這里,坐在這個特殊的位置上看人來人往。
我把娃娃抱進了懷里,把眼淚流到她的犄角里。
“阿姨呀,你說我長大了是不是也可以當兵呀?媽媽說只有當兵的人才能坐在這里的。”娃娃在我的耳邊小聲的說。
我的車次開始檢票了,我站起身伸出手抱住了她。
“謝謝你!給了我堅強,我會告訴我的孩子,有那么一個人一直愛著她的。”我的心里熱乎乎的。
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偏遠的地方,那里有一個被我稱作扶貧小作坊式的公司。
那里還有一個男人一直在堅守他自己的夢想,這次我是去要和他分手的,也是要他向他的未出世的孩子道別的。
可是我現在不想了,我想和他一起看青山綠水,也想聽他再給我講一講他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