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很奇怪,他本來是儒家理學的人,可是此時此刻他說的那些話,看上去卻總有一些離經叛道。就好像他才是新學創始人一樣。
“新學在進入浙江之時。有很多士紳都在反抗,都在阻止。我覺得他們忽略了一個問題,真正有用的學問是阻止不住的,就像當年的儒學一樣。
那個時候的儒學有著很多的缺點,但整個天下就是阻止不住。有些事情越阻止就越激烈,既然如此,還不如將新學徹底的放開。
只要對天下有益處,只要對江山有益處,又會有什么學類之分呢可能現在新學是新學,但要不了多久,我相信這天下間也沒有什么新學或者理學之分。”
說到這里時,宋濂的眼睛當中滿是精光。
恐怕這才是他心里,最真實的想法。
陳松如何看不懂宋濂的真實目的呢
說了這么多,其實心里還是放不下他的儒家理學。
也是,宋濂又不是圣人,研究了大半輩子的儒家理學,怎么可能會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就將它放棄呢
“你如果是我的學生,那該多好啊。”宋濂又開始感慨。
說著,宋濂眉眼低垂,他朝著陳松擺了擺手,意思很明顯,你現在可以出去。
陳松也退了出去,站在門口的朱標,看著陳松走了出來,問道“先生如何了”
“他讓我出來,但情況不容樂觀”陳松搖了搖頭,說道。
“唉,有些事情,非人力不可為之,你不要太過難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命數之事強求不得”
朱標害怕陳松會因為此事產生心理負擔,便開口安慰。
安慰了一陣,朱標走進了房間。
不知道兩人在里面說些什么,一直到下午時分。
當太陽落下地平線時,朱標眼含熱淚的走出了房間。
洪武二十三年十一月初三,宋濂,潛溪先生卒,時年八十五歲,謚號“文端”。
在文臣的謚號當中,“文”乃是天字第一號。
王莽曾經在訓謚中說經天緯地曰文。
也就是說,必須有經天緯地之才,才能配得上“文”這個謚號。
從西漢到宋朝這一千五百年間,也僅僅只有五個人獲得過“文”謚號。
這五人基本上個個都是耳熟能詳,彪炳史冊的人物。
在“文”之下,便是“文正”。
但宋濂的兒子之前卷進去過胡惟庸案,所以這個謚號是不可能的。
“文端”這個謚號很美,在謚號排行中排第七。
這個謚號是朱標為宋濂求來的,要不是朱標的話,宋濂是不可能會有這個“謚號”的。
八十五歲而終,乃是喜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