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會試的時間已經定下來,就在五月初。
朝廷明發天下,將陳松之前給朱元璋說的那套說辭全部搬了出來,只字未改。
這讓滯留在京城當中的那些北方學子們喜笑顏開,不停的說著圣上圣明,朝廷圣明之類的話。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第二次會試如期而至。
這次參加會試的,全都是北方學子。
正所謂快刀斬亂麻,遇到這樣的事,解決的時間越短越好。
所以第二次會試從開始到結束以至于放榜,所花費的時間都非常少。
終于,朝廷所丟失的臉面被撿了回來。
殿試過后,這次風波徹底的平定。
可是,總得給天下一個交代,這事情總得有一個結果。
毫無意外,任昂以及他的手下徐栗德被錦衣衛抓進了詔獄。
當然了,抓了他們兩個并不是朱元璋的“主意”,而是毛驤這里“證據”齊全。
在昭獄的牢房中,禮部尚書任昂坐在一個單間里。
曾經高高在上的禮部尚書朝中大官,今天落魄的連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在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張低矮的桌子,桌子上放著一些酒菜,還有一個整只的燒雞。
毛驤坐在他的對面,手中拿著一個酒壺,自顧自的給兩人斟滿了酒。
毛驤端起自己的酒杯,將里面的酒水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任昂,“任大人是禮部尚書,是朝中清流的領袖,可曾想過有一天會是這個結局?”
任昂倒是一臉坦然,并沒有因為現在自己身陷囫圇之獄而憤怒又或者哀傷。
“當然想過,如今朝中又有哪個官員,能夠保全自我呢?不敢求大富大貴,能急流勇退便已經僥幸,現在落到這個局面也不出常人之所料!”
說完話,端起自己的酒杯,將里面的酒水飲而盡。
“嘖嘖嘖!”
眨巴著嘴,品味著嘴里最后的余味,任昂的聲音逐漸平緩,“不得不說,這酒倒是好酒,純正甘洌,只可惜飲酒的地方不是好地方!”
聽著任昂這話,毛驤來個興趣。
“有意思,我不敢說見過全天下所有的犯人,可在這昭獄當中,能有你這番心態的確實不多!
你就不好奇陛下對你的處罰是什么嗎?你就不害怕連累你全家?”毛驤著有興致的看著任昂。
任昂嘆道:“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收益最高的事情往往就是風險最大的事情。
讀書做官,這是全天下收益最大的事。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放在之前的朝代,倘若有人當了丞相,那這人的三族皆富貴。
可同樣的,三族享受富貴,要是有了禍事,那么就得三族一起承擔。
可惜啊,這個事情到現在卻成了飛灰,陳松一個官紳一體納糧,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打消。
士紳們喜歡買田買地,喜歡接受百姓的投獻。可陳松的這個辦法將士紳們的這些喜好全部打消的一干二凈。
田地越多交的稅也就越多,這就好像是往燒的正旺的灶火當中潑了一盆冷水一樣。
至于陛下對我的懲罰是什么,我倒沒有那么在意。”
說不在意是假的,只不過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仍然還能說什么?難不成在毛驤面前說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了?“文人風骨”總還是有的嘛。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嗎?我最討厭你們讀書人這種明明都已經到了死路,卻還在嘴硬的特點,真的,這樣的表現我不止在你一個人身上看到過。”毛驤有些厭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