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許久,從日上三竿直至日頭西斜,耶才從沉思中醒來:
“好像想起來了!”
“一千五百年到了,你失約了!但我并不怪你!”耶攤開手中八卦圖,渾濁的眸子盯著身前八卦,整個人默然不語:“龍困淺水,你當年決定是錯誤的!終究是還沒有學會神文,想要長生何其容易?”
“只是我卻不甘啊!一千五百年的分別,你我天各一方!我不甘心啊!你可是我人族首領,我人族文明的開創者、崛起者,是你帶領部落族人走向興盛,你怎么能失敗呢!你怎么能失敗呢!”兩行血淚緩緩滑落,耶已經涕不成聲:“我日日夜夜的思念你,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可是你終究沒有回來!你終究沒有回來!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耶在啜涕,聲音已經涕不成聲:“我死了不要緊,可我唯一遺憾的是臨死之前不能在見你一面!”
“你知不知道,女首領三百年前死了、勇在五百年前死了,耶一個人生活在這陌生的世界,耶好孤單!耶好想你!”
“一千五百年的等待,耶好累啊!怕是再也堅持不到你回來,不能再給你親手燉魚湯了!”
風聲卷起,吹散了想念,消散了那話語。
“耶知道你的困難,耶不怪你失約,我只愿你平平安安,此生能如你心愿,踏上長生之路。耶愿化作一顆沙塵,陪伴在你身邊,日夜不會與君分別!”耶慢慢的站起身,看著身前寶蓮燈,伸出手去撫摸著寶蓮燈的紋路,似乎隔著時空、隔著千山萬水,撫摸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耶已經忘記了你長什么樣子!耶忘記了你的聲音、忘記了你的容貌,忘記了你的氣味,我只記得我在等一個人,等一個我必須要等到的人,至于耶為什么要等他,耶自己也不知道!”耶在哭,眼眶里的淚水化作殷紅血液,滴落在了寶蓮燈的燈芯上。
“我只記得我在等一個人,他說一千五百年后一定要與我相見,他一定要我等他回來!”耶在啜涕,涕不成聲。
“可是耶的身軀越來越弱,耶自知大限將至,你若有靈,冥冥中聽聞我的呼喚,切莫忘記你我白首之約!”耶的眸子已經被血淚沾滿:“你什么時候回來!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耶的記性越來越差了,耶時常將你忘了!耶好怕啊!若有朝一日將你忘記,耶該怎么辦啊?記憶中的畫面越來越模糊,耶知道自己壽命無多,耶不怕死,可耶怕將你忘記了!”
“耶不甘心啊!耶真的不甘心!”耶拿著手中的寶蓮燈,一個人在喃呢自語,不斷在屋子墻壁上刻下一段段話語:“耶要將你的一切都刻在屋子內,這樣明早醒來,耶就不會將你忘記了!”
“你為什么還不回來?”
“你怎么還不回來啊!”
“耶好想你,耶真的好想你!”
“女首領死了,耶好害怕!”
“盤,我怕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話語,刻印在了屋子內,雕滿了整個墻壁。
夕陽西下,爐火逐熄,耶淚流滿面的爬上床,裹住了那張熟悉的熊皮:“你的味道逐漸遠去,你的音容笑貌逐漸淡忘,耶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這皮子是你當年留下的,可是也經受不起歲月的摧殘,也變得腐朽不堪了,已經開始老化……”耶在睡夢中喃呢自語。
爐火中魚湯凍結,寒冷席卷大地,寶蓮燈閃爍出道道血光,不斷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