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泥土卷起,化作了一座座小山大小,堆積在不遠處。
楊三陽左看右看,還是看不出,那泥土與地上別的泥土有什么不一樣。
似乎看出了楊三陽眸子里的疑惑,媧解釋了一聲:“自太古至今朝,東昆侖大地死了多少生靈?蠻族死后的塵埃,與那其余百族的塵埃,自然是不一樣的。”
楊三陽雙眸內滿是懵逼,瞧著那泥土,眨了眨眼睛眼,實在是分辨不出這些泥土中的不同。媧的眼中滿是神光,瞧著那泥土,素手伸出,將一把塵土拿在手中:“師兄且看。”
說完話,只見媧靈巧的手指將不斷撥弄,轉眼間那泥土便化作了一個小人的模樣,然后只見媧對著那小人吹了一口氣,虛空中法則波動劃過。楊三陽此時心弦提起,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泥娃娃,雙眸內即是期盼,又是不敢置信。一個呼吸、兩個呼吸,三個呼吸,才見媧皺了皺眉,將那泥娃娃放在地上:“不該啊!蠻族如此廢棄血脈,按理說直接便可復活,怎么會毫無感應?”
“師妹,該不是你弄錯了吧?”楊三陽看向媧。
“弄錯了?莫非我造化大道是假的?”媧的眼中露出一臉懵逼,然后隨意取了腳下一塊泥土,彈指間一只小馬形成,然后媧對著那小馬吹了一口氣,下一刻只見那泥娃娃一陣扭曲變動,法則發生了某種玄妙變化,竟然成為血肉之體,在山間撒歡,鉆入了媧的懷中,不斷親昵。似乎將媧當成了母親!
“好玄妙的手段!”楊三陽瞧著那小馬,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小馬的毛發,然后睜開法眼,法則流淌而過,小馬果然是小馬,而非泥娃娃。
“我的造化法則沒有問題,按理說即便是隨意捏一個泥人,得了我的點化,也該有所反應才是!”媧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楊三陽聞言默然不語,雙目內露出一抹凝重:“怪哉!”
“好玄妙的造化大道!”楊三陽一雙眸子看著媧,露出了一抹期盼。媧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手中泥娃娃,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不斷推演重組,雙眸內露出一抹不解。
時間悠悠,匆匆即逝,對于生命將盡之人來說,時間過的不是一般的快。彈指間,數個會元的時間一閃即逝,東昆侖之巔多了許多泥娃娃,那密密麻麻的泥娃娃遍布山間,只是卻充滿了死氣,毫無生命的氣息。
媧的面色有些蒼白,眼睛里露出一抹黯然,本源虧耗,顯然是這數個會元用功過度,虧損了本命元氣。楊三陽坐在媧的身邊,將玉凈瓶放在了媧的身前,屈指一彈一滴甘露飛出,化作霧氣潤入媧的體內,剎那間媧的體內所有生命氣機恢復了頂峰。
“究竟哪里出了問題?”媧百思不得其解。
瞧著那已經化作尸骨的小馬駒,楊三陽眼中露出一抹感慨,他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滄海桑田歲月流逝的滄桑了。這感覺,與當年自己在靈臺方寸圣境坐而等死,一模一樣。
他是誰?他是將大荒攪得天翻地覆的道果,他縱使是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亦或者是死得無聲無息,豈會叫人看到自己老死的無助?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不能在此空耗下去!人走茶涼,他要為自己的親朋好友,留下一些助力。他道果在大荒人人厭惡、人人畏懼,若是他死亡,少不得身邊之人會遭受清算。
楊三陽眼中露出一抹失望、黯然:“師妹,莫要苦耗精氣神了,復活蠻族,本來便是虛妄。若因此誤了師妹道途,你叫師兄如何心安?”
“師兄莫要勸我,且容我想想,安知我此時不是在修行?自從小妹修行造化大道,還從未遇見過這等情況。若能參悟此中鍥機,小妹修為必定突飛猛進!”媧看了楊三陽那蕭瑟、蒼老的身影一眼,不由得心中一痛。蠻族,是師兄此生最大的執念!是師兄此生最大的遺憾!她必須要師兄此生毫無遺憾的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楊三陽聞言默然,已經參悟了幾個會元,還想不通其中的關竅,很顯然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感受著體內不斷消散的生機,縱使有先天至寶,也無能為力。體內不斷流淌的生機告訴他,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