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屋子，怎么還是亂成一團糟啊。都說了你好多次了，該收拾收拾了。”季若涵站在夜凌的出租屋中，她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夜凌從電腦顯示器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后，哦了一聲，接著繼續埋頭玩電腦。
季若涵雪白筆直的雙腿露在短裙下，白的炫目，她看著夜凌的背影，嘆了口氣，開始收拾起夜凌的屋子。
作為季家的獨女，她什么時候做過這種家務活。
她唯獨，只替夜凌做。
“小姐，老爺知道你來夜凌家，肯定又會生氣的。”女傭小舞低聲說。
季若涵嘆了口氣，她怎么也想不到，青梅竹馬的夜凌，怎么會變成這幅頹廢模樣。
夜凌似乎聽到了女傭的話，頭也不抬，只是道：“季若涵，你快走吧，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季若涵笑的有點苦：“夜凌，你真要我走？”
“嗯。你一次次的到我這個窮小子家，別人會說你閑話的。”夜凌道。
“但是我走了，恐怕你這一輩子，都見不到我了。你，真的要我走？”季若涵突然走到夜凌身后，聲音中，帶著一層朦朧的霧氣。
夜凌愣了愣，他不敢回頭看季若涵：“見不到，就見不到。”
“我們家最近幾年的生意江河日下，就連維持基本的運轉，都很困難了。我爸最近又得了怪病，許多名醫都束手無策。但是劉強說，只要我肯嫁到劉家，他就會讓他們家請青玄醫圣出手，救我爸。”
季若涵美麗的大眼睛上，小鹿般的長睫毛在微微發抖，那是一股莫名的悲哀：“所以，當我踏出這道門，或許就會成為別人的妻子。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我，走？”
夜凌看似不在乎，但是他的心早就滴出了血，他的手指甲都深深刺入了肉中。但是他卻什么都沒有表現出來，更沒有轉頭，只是揮揮手。
“走吧，祝你幸福。人家劉家可是春城的高門大戶……”
看著這么爛泥扶不上墻的夜凌，就連女傭都怒了，大罵著打斷了夜凌接下來要說的話：“夜凌，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我家大小姐對你怎樣，你心里難道不清楚？”
夜凌低著腦袋，什么話也沒說。
他其實渾身都在抖，但是他能怎樣。這世界誰沒在拼命的活著，但唯獨夜凌，連拼命活下去的機會，也沒有。
自己家和季若涵家從小就是世交，門當戶對，兩人更是指腹為婚。但是在夜凌讀高中時，他家遭遇了一場離奇的大火災，除了住校讀書的他以外，家中所有人都死了。
夜家破產后，夜凌一邊打零工，一邊拼命努力學習。還算聰明的他，好不容易才考上了不錯的大學。本以為能逆風翻盤，但是命運給了他狠狠地一擊。他大學畢業后，明明頂著名牌大學的身份，卻找不到任何工作，就連酒店擦盤子，也沒人要他。
他清楚，背后肯定有人作梗。但已經變成食物鏈底層的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就連活著都只能這么的卑微，這么的茍且，他拿什么來保護自己的她？
對于季家，對于季若涵，他能做什么？和季若涵私奔？能私奔到哪兒？眼睜睜看著季伯父死掉，恐怕季若涵，也不會答應。
除了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最愛的女人嫁給別人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心冰冷冰冷，冷的就像是要死了。
“小舞，不要說了。他有難處。我們倆，都有難處。”季若涵冰雪聰明，她又哪里不清楚夜凌的苦楚。她只是展露著像是往常一般的微笑，輕輕的垂下腦袋。
瀑布般的長發，將她和他籠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