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的時間,姜驕是喝了又倒,倒了又喝。
足足連喝了八碗茶。
而柳娥就端坐在一側,時不時看她一眼,也不說話。
終于,尷尬的氣氛被打破,只見有些肚脹的姜驕把空茶壺放下,看向柳娥,“柳家小姐,你到底何事,還是說吧。”
橘紅燭火搖曳,只見柳娥十分糾結的看向她,“公子,您不是一個糧商,那么簡單吧?”
想打嗝,不過覺得有些不妥,于是她忍了下來,然后思慮片刻,淡淡道:“欺瞞小姐,是我的錯。但具體如何,三言兩語難以講清,不過我現在急需糧食,到是真的。”
“公子是朝廷的人吧?為了亳州旱災而來?”
聞此,姜驕雙瞳一縮,背脊下意識挺直。
見她如此,柳娥不禁哂笑,“果然如此。”
有些遲疑,她擰眉詢問,“何以見得?”
“呵……”柳娥搖搖頭,苦笑道:“這有什么難的?敢如此對官府的差人大打出手,且毫無顧忌,那要么是目無王法的悍匪之流,要么便是官比他們大,或者背后有大靠山。小女子看公子可不像盜匪之流。
至于糧草,如今亳州旱災缺糧,誰人不知,公子要糧越多越好,除了用往亳州,還能是哪?”
說著,她眼中波光一轉,“公子……若是小女子沒有猜錯的話,您是奉旨欽差的太子爺手下的人吧?”
姜驕瞇了瞇,緩緩頷首。
隨即便見柳娥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公子,太子爺應是看上我青州鹽商的財富吧?我柳家愿意全力相助,只求您能高抬貴手,留我柳家一條活路……”
“全力相助?”姜驕摩挲著手指,喑啞道:“柳小姐起來吧,沒打算動你柳家,甚至于,還想給你柳家指條明路。”
“明路?”
沖她點頭,姜驕沉聲道:“太子爺的意思是,三家只取兩家之財,要留下一家。今日看來,我與柳家有緣,因此我打算留下柳家。這樣可好?”
眼中難掩驚喜,柳娥紅著臉,磨蹭著站起身,“公子不僅救了我,還救了我柳家。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小女子愿……”
“打住。”
姜驕連忙起身,瞇眼道:“我也是白日聽你的話,知你心有余善,這才如此決定,不用多想。然你得知道一點,太子爺留下你柳家,可不是平白無故的。”
“我懂。”柳娥點點頭,“公子放心,日后我柳家上下都念著太子爺的恩典,日后太子但有所需,我柳家必定傾家相助。”
“還有一點,楚、嚴不存后,柳家不得覬覦他們剩下的鹽場。”
“明白。”柳娥十分聰慧,當即便明悟,“我柳家既吃不下那些鹽場,也不敢去動。鹽場份額都是有數的,其中關系復雜,柳家有天大的膽,也不敢胡來。”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
姜驕帶著幾分笑意,溫和道:“那糧草之事,就勞煩柳家小姐了,我可能還要在叨擾幾日。”
“無妨,我明日就去辦。”柳娥說著,卻沒離開的意思,而是磨蹭一陣,紅著臉道:“公子想留幾日,便留幾日,柳家永遠歡迎公子做客。
便是……便是公子看上了我……柳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