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問:“在想什么?”
“沒想什么,能出院是我醒來后一直想的事。其它的——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厲嬋”她對我說,“我隨高祖母姓。”
姐姐名字里是有個“娟”字的,她又有幾分容貌與姐姐相似,“嬋娟”,以“嬋”作名大概是想讓我在稱呼的時候覺得親近些。
“我叫——”
厲嬋:“我知道你的名字,畢竟你名字可以說是祖訓了。”
“這樣嗎?挺意外的。”
她問“說起來睡了那么久,你最想做什么啊?”
“嗯,想做的事啊……還挺多的。現在我就想知道年月份,搞清楚我睡了多久,應該有一百多年了吧,我猜的。呵呵,怎么說我那個病不好治,要是早一百多年就能治的話——”
“公元2230年5月13號。”
“嗯?”風吹得急一時沒聽清,我升起玻璃再問了一遍。
“2230,兩百年,你睡了兩百年。”
我很詫異——兩百年?協議標注至多一百五十年,怎么會多出五十年出來?
“老祖宗,有些事你得慢慢消化”厲嬋許是瞧見我的神情,安慰道,“世事無常,即使你早醒了五十年也不是好事。就在你醒之前三十年才出現首個與你患一樣病的被治愈者。”
我:“五十年就五十年吧,反正已經睡了一百五十年了,認識的人早就不在了。不差這一會。”
我嘴里的“這一會”就是普通人的半輩子,厲嬋見我說的輕飄飄不禁笑出聲。
我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這是我新生后第一次笑,純粹的笑。
車程大概半小時才到住處。我那時不知道自己具體在座城市,不過入睡的醫院在南京,現在也應該是南京。一路過來實在找不到有用的信息。
厲嬋的家在10樓,進門我習慣性要脫鞋被她攔住,說我穿的新鞋鞋底不會臟到哪去,何況家里沒多備一雙鞋換用。
她笑道:“我自己一個人住,從不在家招待客人。”
“你不給你父母準備嗎?”
“她們想我了就會讓我去她們那,從不來我這的。”
厲嬋領我去了我的房間——一張床,挨著床放這一方桌和一盞臺燈。簡單的陳設對我卻足夠了。
“謝謝。”我說。
“別,這聲‘謝’我可承受不起。”
她問:“晚上吃什么?我去準備。”
“西紅柿炒雞蛋,想吃好久了。”
她點頭,說去菜場買菜,讓我先熟悉下環境。
我簡單確認了門間布置,最后回到自己房間一頭倒在床上。
家,這就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