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你用木姜子和栓皮給五姐熬碗水喝,”姜齋將手里的東西遞到池景蕓手里,“我拿了些酒,再給五姐擦擦身體,我一人去就行。”
姜齋抬頭,望見池景蕓眼底的迷茫不安,愣了愣。
好笑到:“二嫂,這是軍營,您不必擔心,楊大嫂也會諒解我們的。”
池景蕓就這樣拉著姜齋一句話不說
“二嫂,焰麟軍是大昭的保護神,大昭兒郎為保家衛國在戰場拋頭顱、灑熱血,我們既然到這,出一份力也是應該的。”姜齋將頭埋在池景蕓肩上輕聲安慰。
“阿齋,你先去,等你五姐好點我就來,”池景蕓聲音稍顯哽咽。
“二嫂,五姐這離不得人,我快去快回”姜齋捏了捏池景蕓的手
看著姜齋逐漸遠去成一個黑點的瘦小身影“阿齋啊,嫂子何嘗不知這是應該的,可萬萬不該輪上你出力啊,”池景蕓憋回眼淚,姜容還需要人照顧,她萬不能倒下。
才走進營帳,姜齋看了看周圍環境。
四面通風,床褥干凈,血味淡淡,分傷情安置傷員。
一道嘶啞難聽的聲音響起,那摩擦聲不由讓姜齋蹙了眉頭。
“如今這種情況只有用游牧民族的法子了,將羊睪羊腸捏爛敷在在傷口上,讓傷口徹底腐爛,然后再用刀將腐爛的肉割去。”
這次胡庸成沒有站在黑暗角落里,可太陽好像也對胡庸成站的正中處無能為力。
依舊暗沉不見醫德!
“也可以將蛆蟲放在傷口上,讓蛆蟲吃腐肉,”胡庸成拉扯破風箱似的嗓子,就像兩把生了鐵銹的刀互相除銹,刺耳嘈雜。
“這個法子不疼!”話語里面竟含著幾分驕傲自豪。
幾個軍營郎中埋首低低討論,魯太醫在一旁一言不發。
“有幾分把握,”其中為首的一位太醫問道。
“這那說得清,鄙人才疏學淺,也只是提個法子罷了。”胡庸成淡淡一施禮,仿佛知道會有人如此問似的,將自己推個干凈。
“這,魯太醫你怎么看?”
魯太醫畢竟是宮中的太醫,他們有的是隨軍的軍醫,有的則是民間郎中,所以一遇到難題,他們下意識就以魯太醫為準。
魯太醫少見的焦躁,扯了幾根白胡子下來。
“我還是覺得盡快割除腐肉,”魯太醫定定開口,眼神堅定。
“魯太醫說得一句輕巧,挨刀子也不是你啊,”胡庸成瞇著眼幽幽說道。
“如今傷兵本就氣血虛虧,再挨一次,撐不撐得過去都不好說。”
這話也有理,軍營郎中七嘴八舌討論著。
魯太醫少見地沒有反駁,因為他確實無甚把握。
姜齋人小,沒人看見她進來。
秦似珠站在擋簾后,“昨晚不是很得意嗎,今日就縮在后面不敢出聲了,不是想出風頭嗎,我幫幫你吧。”眼中的快意就要溢出來。
秦似珠低頭裝作急忙的樣子,匆匆往姜齋的方向走去,一趔趨就要將手里的水倒在姜齋身上。
姜齋雖會神聽著,但這種小把戲也沒放在眼里,微微一閃身、抬手,秦似珠就呆愣地坐在地上,一臉水。
秦似珠不知是被姜齋眼中的冷意嚇醒,還是被眾人眼中的驚訝驚醒。
“真對不起啊,齋妹子,這傷兵營太忙了,沒看見你站這呢,”對郎中們行了個禮,艱難似的慢慢起來。
眾人看見姜齋,神情各異。
魯太醫一喜,胡庸成皺眉隨即鉤著嘴一笑,其他郎中眼中驚訝、疑惑、不滿各異。
“昨晚齋妹子也救治好幾位傷兵呢,各位郎中也問問,也許齋妹子有啥更好的法子,”秦似珠裝作好心提出。
此話一出,傷兵營中氣氛更加壓抑,那些議論聲也小了。
姜齋微微勾唇,這個秦似珠不簡單啊,幾句就將自己送上風口浪尖,還暗暗得罪不少人。
見眾人都不說話,秦似珠又開口。
“我看姜妹妹一直站這,還以為想出啥好法子想說呢,”秦似珠不好意思笑了笑。
沒受黥刑,姓姜,眾人眼神更加,雖說軍營路遠通信不易,可那事街頭巷尾都皆知的事,他們也聽過幾耳朵。
一個脾氣較為火爆的軍醫已然開口:“你是營妓?為何不去照看傷兵,在這湊什么,是有好法子!”
姜齋等的就是這句,毛遂自薦太惹眼,不適合如今的身份和處境。
“姜齋自幼隨家母學醫,但在各位泰斗前不敢狂妄,所以一直未曾出聲,”姜齋上前行禮,又說,“昨夜姜齋也救治些許傷兵,如今出現問題,自不敢推卸責任。”
不少人眼神和善回暖,秦似珠歉意笑容就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