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齋腦海中回想起昨天收拾木屋發現的那袋東西。
她并不陌生,曾千里奔波、九死一生,就為燒毀那盛開在黃泉路上的惡之花,罌粟。
一道聲音橫插進來,“齋妹妹家母何人啊,竟如此厲害,想得出如此精妙的法子。”秦似珠就站在最邊上,泛著笑意開口。
秦似珠臉上的水滴進衣領里,寒風不住從簾縫進來,惡狠狠地打了個寒戰。
姜齋看去,秦似珠滿臉單純好奇,甚至向姜齋投來崇拜的眼神。
幾個束著結巾的老郎中有些遲疑開口,“參將,這畢竟是軍營,任何事都不是小事,何況事關將士性命。”
“你們現在有更好的法子嗎?”江參將眼神凌厲一掃,黑眸似寒星。
“將軍現在重任纏身,暫時脫不開身,若不住將軍發怒前將功補過,你們真以為將軍會宅心仁厚到放過你們!”
“那我們先去旁邊軍營試試,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一看便知!”魯太醫有些焦急,傷兵們沒那么多時間等待不知多少輪商量的結果。
如今既然有法子,為何不放手一搏!
“我和這女娃先救治傷得最重的將兵,出了事,我身為太醫,食君之祿,卻不能為君分憂,我先摘帽子!”
“若可行,再大范圍在較輕傷兵上使用。”
即使這樣,不少郎中也猶豫不決,這個女娃身份也太低了些,且太小了,即使從小學醫,也才幾年?她真能行?她母親是誰能研制出如此藥方?
姜齋心里也暗暗焦燥,不光是為時間確實不等人,還因為那主要藥材是她深惡痛絕
的東西,若不是別無他法,姜齋不會用這種不太保險的法子。
但除了那,姜齋沒有把握也沒有實驗過。在金三角物資缺乏,一個老軍醫教她用中藥做麻沸湯。
那是最艱難的時候,老軍醫祖上是中藥,對于藥材的質量、數量尤為嚴格,曾告誡過她,中醫藥差之毫厘,謬之千里。
姜齋不確定藥材等一些的差距和潛在風險,在這不知名時代,麻沸湯的危險和益處并存。
且感染概率怎么算,割除腐肉的傷口也更為敏感。
那個東西為什么會出現在破落的小木屋里,是有心藏著還是不知那物的危害。
姜齋不敢用猜測冒險。
“如此,你們倆便去醫治,到時如何再由將軍定奪,”江參將一錘定音,眸子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旁邊軍營是傷情最為嚴重的傷兵現居住的地方,楊大嫂一大早就在那忙碌開了
這處傷病營是傷情較輕集中救治的地方,這邊傷兵營空氣中浮著腐爛的氣息,隨處可見被包扎的傷口紗布已經暗黃,不住流出腥臭的膿水,死一般地寂靜,不知是已經沒有力氣呼叫,還是早已疼到麻木。
看到江參將進來,楊大嫂等人放下東西就要行禮。
“將軍下令,‘在傷兵營中可不用行禮,照顧好傷兵,’你們繼續手上的事,”江參將開口,看向傷兵的眼里隱含化不開的心疼與哀傷。
姜齋一進去,眼中的猶豫與焦躁絲毫不見,只有鎮靜與可以信任的淡然。
目光所到之處,如叢林深處的泉水,沐滌這一切血污,與她眼光對視的人都不由放松下來,焦灼的心被似被清風撫慰,也帶走了一些絕望和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