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齋跟著隨元良走了一刻,來到主軍營。
月色如華,今晚軍營整個天地都陷入一片空曠的寧謐。
主軍營前停著一輛質樸無華的馬車,上面坐了一個面相普通的男子,二十歲上下,一身灰青棉衣,放在人群也是不起眼,但那卻呼吸平緩有力,是個練武的個中高手。
姜齋黑得氤氳心驚的眸子里,閃爍著靈動澄凈的光,想是宣霽的親衛了。
“上去吧,”隨元良幾步跨上一匹駿馬,不是他的戰馬,隨元良微微撇嘴。
姜齋上前幾步,那車轅快到姜齋的胸口,抿了抿唇,正要抬腿,馬車外的男子已經伸出手。
姜齋看著伸出的手,沒有遲疑,借力一跨上了馬車。
“多謝,”姜齋頷首,掀開簾子就要彎腰進去。
愣了一下,宣霽坐在最里的中間,手懶懶搭著靠背,面孔隱在暗處看不清,只隱約可見一個深邃輪廓,雪色衣袂垂落在地。
最外面邊上坐著一個丫鬟打扮姑娘,梳著一個雙丫髻,臉圓圓的,眼睛很靈動但此時卻一點也不敢亂轉,噤若寒蟬得小心翼翼呼吸著,仿佛下一刻就要抖起來。
姜齋看見宣霽好像微微抬頭,視線看向馬車簾處,在門口的小姑娘手腳已經有些微顫,呼吸更加紊亂。
姜齋面色不變進入馬車,放下簾子,坐在雙丫髻小姑娘對面。
宣霽放下手中的書,“述安,走吧。”
一聲喝馬聲,鞭子一抽,輪轂轉動起來。
遠處山脈巍峨起伏,天空寂靜而壯闊,雪山如幻夢般純凈,五彩的風馬旗在高原的風中獵獵作響,馬車在雪地上只留下兩道車轍印和馬蹄印。
馬車行進了半個時辰一直沒有停,馬車里誰也沒有開口,一片寂靜無聲,有些……莫名詭異。
馬車里流動著香爐的白煙,是一種雪后的凌冽寒梅香,與春季解凍時暖風拂過樹梢河水在緩緩的感覺。
馬車停到一處,宣霽掀簾出去了,響起兩道打馬聲,馬車繼續行駛。
姜齋坐著馬車,對面坐著雙丫髻姑娘,姜齋不習慣與陌生人開口,見她有些京張,便往里坐了一點。
幾刻鐘后,雙丫髻姑娘小心翼翼抬頭看了姜齋一眼,見是比自己還小的一個小姑娘,驚訝地接連看了好幾眼。
姜齋抬頭與雙丫髻小姑娘眼神相撞,馬車里沒了宣霽,雙丫髻小姑娘好像膽子大了許多,不僅眼神沒收回去,反而直愣愣看著姜齋。
“妹妹,你多大啊。”雙丫髻姑娘眨巴著大眼睛有些好奇開口。
姜齋有些愣,反應過來妹妹在叫自己,“十四。”
“怎么小啊!”雙丫髻小姑娘驚呼出聲,又有些害怕似的捂住自己的嘴。
“妹妹,你才十四歲啊,怎么小。”
姜齋聽到“妹妹”,有些澀然,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雙丫髻姑娘還想說什么,馬車一停,簾子被掀開,她感覺端正坐好,圓圓的臉端著嚴肅。
隨元良跨上馬車,一把掀開簾子,遞過來一個包裹,“拿著,去換身衣服。”
姜齋接過,掀開簾子,好像在一個客棧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