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齋推開門,打破一室寂靜,攜帶來一身風雨。
宣霽看見姜齋半個身子都淋濕,發絲間也是雨珠,微微蹙了眉,暗黑的瞳孔微縮。
探了隨元良的脈搏,姜齋神色也有些凝重,但看不出具體情緒。
“如何,是毒癮犯了?”聞玨上前看著姜齋,眼底也是焦急。如今發絲有些凌亂已不是下午時辰的瀟灑無謂。
姜齋放下隨元良的手腕,點點頭。
“可有法子抑制,”宣霽神色有些復雜,周正深邃的眉眼如同細心描畫,如今也是眉頭緊鎖。
姜齋回頭看向宣霽和聞玨,半晌沒有說話,隨元良額頭脖子青筋迸發,嘴角也溢出血來。
“治標不治本罷了,但隨參領如今身負重傷,我只有用針刺法減輕些痛楚,縮短發作的時間。”
聞玨眼睛一亮,眼底迸出驚喜,向姜齋靠近幾步,“這么說你真有法子!”
姜齋后退幾步,眼底滿是思量,“盡量一試,熬藥也是來不及了。”
“幾分把握?”宣霽闔緊窗戶,看向姜齋。
姜齋看著宣霽,眼底含著不耐,屋子里誰不是人精,連聞玨都不敢再說話。都她是故意的
“若是我說沒有把握,將軍讓我上針嗎?”姜齋不躲不閃地直視宣霽,眼里坦蕩磊落,清麗的眸子在這深夜里格外明亮。
宣霽莫名想起傷兵營初遇、主軍營的劍弩拔張,也是如此綿里藏針,但不可否認,她并非無才無德之人。
“抱歉,”宣霽在喉頭百轉千回,終究還是吐了出來,轉身后退一步。
述安和澹靈在一旁減低著自己的存在感,聞玨則是一臉詫異,眼神在姜齋和宣霽身上來回打量。
姜齋也是有些吃驚,沒想到宣霽竟會向自己道歉,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么,打開布包,取出一枚銀針。
刺入四神聰、內關、合谷等大穴,手影快速虛幻,一盞茶的時間便調針一次。
隨元良意識越發模糊,漸漸不再掙扎,塌邊的布條也不再劇烈拉扯,嘴里的嗚咽漸漸小了起來。
一番下來,姜齋在寒涼陰冷的冬夜,額頭溢出點點汗珠,手臂也在微微顫抖,掩在衣袖下看不真切。
“你如何做到的?”聞玨發出一聲驚呼,他以為只是一些平常壓制之術,但姜齋施針手法他未見過。
方才探隨元良的脈搏,方才脈浮,搖搖晃晃而陽氣浮越,如今脈象已經趨于平和。
姜齋吐出一口氣,慢慢直起腰,一邊收針。
緩緩開口道:“取四神聰憑補平瀉,內關、合谷,用重提輕插的瀉法連續三次,足三里用燒山火補法,三陰交用重插輕提的補法且連續操作三次。得氣后留針小半個時辰。”
姜齋給聞玨說法子的時候,面容有些掩不住的疲憊,但整個眉眼都是亮的,被瓜萎覆住的臉此刻仿佛泛著珍珠般溫潤靚麗的光澤,說到興處時,眼底燃起一簇亮光,明亮好似天際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