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皺的眉頭仿佛遇到了人世間最難的問題,他不知該如何、甚至不知為何會產生。
海底月是天上月……
此時在寒冬風雪中還有兩個不眠人,此時窗外的暗夜刮著鵝毛大雪,飄飄灑灑而下風浪如饕餮吞吃的聲音。
室內其實不算冷,可兩個女人卻死死瞧著外面,希望能亮起一盞昏黃的油燈,那道身影踏著積雪緩緩往這來。
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里,人的身心攬動于無,激不起一點風浪,所有的聲音都消散在厚重的黑夜帷幕里。只有一團不能放棄的希望,燭火般的亮在角落里,在廣漠澎湃的黑夜深交處,一點螢火似的自照著。
“阿榮,你說阿齋一個人在那會不會冷啊,”池景蕓木著身子,眼睛酸澀卻不肯移動,眼角有水漬就要不受控制地溢出。
姜齋在庵廬的時間越長,池景蕓睡覺的時辰就越短。雖然楊大嫂明著暗著送來許多過冬東西,日子好過了許多。
在忍不住懇求楊大嫂陪著去庵廬找找姜齋,那些人卻找著借口死活不讓幾人進,那一夜池景蕓一夜未眠,第二天眼眶紅腫,面色慘白。
庵廬不比別處,除了郎中營護,沒有品階的人一般都進不了。
池景蕓在錯午時分再也冷靜不了了,如何勸阻也不離開,幾個營護就要拉不住這個突然強悍地女人,就要驚動守衛,最后那個面色溫和的魯太醫也來了,只是給拿出一封信遞到池景蕓手里。
池景玉仔仔細細、不放過一個角落,看完用信紙掩著臉低低啜泣。
姜容不敢再刺激池景蕓,小心斟酌著語句,遲遲沒有開口。
池景蕓終于轉過頭,看著一臉不知如何開口的姜容,“傻孩子,跟我有什么不能說的啊。”摸了摸姜容的頭。
“二嫂,您信阿齋嗎?”
池景蕓第一反應就是點頭,隨后眼里又有些遲疑。
“信,我如何不信啊,其實看完那封信我知道阿齋如今安好就夠了,可是……”池景蕓又看向大雪紛飛的寒夜,漆黑的眼珠里是晶瑩,眉宇間是心疼和無力。
“那些不該阿齋來背負,”話語在池景蕓喉頭呢喃著。
“嫂子,既然如此,我們安心等著便是,阿齋是要上九天翱翔的鳳,眼前的茍且和厄運是攔不住阿齋的。”姜容將額頭抵在池景蕓的發間。
時間無情的插進黑夜的心臟,黑夜還在無盡的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