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槍猛地甩開,角落里的一張小幾子應聲而裂,兩個衣衫凌亂的女人在角落里捂著嘴巴,瑟瑟發抖。
看見殺氣凜凜的魯中尉,兩個女人爭先往里擠,驚恐地不敢抬頭。
其中一個膽子稍大的女人,小心貓著腰起來,希望魯中尉可以饒她們一命,“他剛剛跑了……在外面……”
蹩腳的大昭話,盡可能讓魯中尉明白她的意思。
滿手的血,已經變得粘稠,五只手指好像已經凝固在銀槍上,魯中尉乘勝追擊,始終沖在隊伍的前頭,這天已經沒有黎明。
草地上是遍地的尸體,粘稠的鮮血攀附在新生的嫩草上,帶著戰爭的烽火與殺戮,所有將士的鱗甲被染紅,成為真正的焰麟甲。
焰麟軍主軍營
宣霽坐在上首,面色如一塊冷白的玉,江參將坐在宣霽的下首,下來整齊地站著兩列。
“魯均,幸不辱命,活捉胡耶小王”魯中尉單膝跪在軍營中間,頭發有些散亂,眼下青黑,身上的幾處傷口草草包扎著,但是眼里卻滿是激動。
“魯中尉辛苦,”霽端然靜坐,脊背挺得筆直,眼底平靜甚至可以說淡然地看著勝利歸來的魯均。
“屬下愧不敢當,請戰攻打胡耶王公,生擒那胡耶王,永絕大昭邊塞后患。”魯均不是第一次帶兵,但此次是他最酣暢淋漓的一次。
無所畏懼,將所有的擔憂的顧慮都拋在身后。
軍營里不是只有這一種聲音,有求戰,也有求穩,并不是因為貪生怕死,這是他們在大昭邊境僵持了幾十年的原因。
胡耶王宮位于草原中部,四周都有部落軍隊,四散開來不足為懼,但若是背水一戰,擰成一股繩,誰也預測不了到時境況。
尤其草原還是蠻子的天下,先天占了地理優勢,對于跋涉而來的焰麟將士來說是一個存在威脅,打仗不僅僅是焰麟軍營的事,其中朝廷的支持、糧草的供給都是需要考慮的。
主軍營的將官說著自己對于是否繼續進攻的看法,如今時機和局面都掌握在他們手里,選擇面不少,但也不無限制。
有的人卻如老僧入定,閉口不談。最后的決定權都在將軍手里,沒有必要在這里爭誰嗓門大。
不管其他人,宣霽和江參將確實覺得如今不是一個好時機,攘外必先安內,家里還沒掃干凈,而且就這件事來看,朝廷里藏著的那只蛇毒性不小。
下方在討論,宣霽坐在上首很少說話,臉上所有的情緒都遮掩在平淡的面孔下,沒有人能看透這個弱冠之年的男子,甚至是江參將。
“魯中尉,下去養好傷再說吧。”宣霽這一句話,就已經讓江參將、隨元良和一些跟著他的老將明白他的意思了。
宣霽不會沒有理由主動發動戰爭,若是蠻族不越過邊境時不時打秋風,不對大昭俯首稱臣也沒關系。但主動招惹是非,就別怪他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