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很隱晦,也很拗口,江參將一下懂得宣霽話里的意思,臉上還有些少年人的澀然。
江參將思慮了一小會,比之前任何幾次都要豁達,“是。”
“那當年是因為什么沒有在一起?”在宣霽的認識里,江參將不是一個連愛意都不敢說出口的書生,敢愛敢恨,肯定會說出口然后追求,得不到放下是往后的事了。
絕不是現在因為要顧及許多,連一聲喜歡都說不出口,最后連家都不敢回。
聽到宣霽第一次怎么詢問自己為什么沒有在一起,江參將沒有再說下去的勇氣,只是垂下頭低低笑了出來,有感慨有遺憾。
“有緣無份罷了。”江參將說完感覺膝蓋又開始密密泛著疼,就好像以往每一個無法入眠的深夜。
“緣分?”宣霽聲音里透出絲絲壓抑,他想不到什么都不信的江參將會說出緣分二字。
在宣霽的世界里,沒有什么緣分之說,太玄幻太脆弱,他不信,他只信人定勝天,什么都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包括……心愛的女子
“不信?”
“不信。”
宣霽回答得很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所以您不娶妻的原因,就是因為那份已經斷掉的緣分?”宣霽未經人事,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人,他不知道其中甜蜜煎熬,覺得是否是江參將過于優柔寡斷。
江參將半晌都沒有回答,主軍營里只有灰塵在漂浮,凝結成一片片透明的靜謐。
在聽到營帳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江參將才慢慢道:“阿霽,有緣無份之人,往后也會在無盡的思戀之中。”
一字一句,都是江參將這近二十年里的孤苦寒寂唯一明白和得到的。
江參將此話或許說得太過沉重,宣霽心下狠狠一跳,下意識想反駁卻無從說起,他知道這話說出來就是一輩子,人生最好的時光都過去了。
林或無與隨元良并肩進來,看到宣霽正想施禮。
宣霽已經擺了擺手,“坐吧,無需多禮。”
江參將悔恨無奈的樣子,隨元良在無人黑夜里已經見過太多次,所以就算江參將隱藏得再好,隨元良也看出來江參將又想起往事了。
隨元良小心坐在江參將身邊,心中千言萬語卻不知說什么,只是低頭再不說話。
宣霽和隨元良心中都仿佛又所思,江參將先開了口,“或無,對方才談及的事你怎么看。”
“等,”林或無很是鑒定地就是一個字,他在軍營里的官職雖說不算低,但置身于能進入宣霽營帳的老將來說,資歷和年歲都說不過去。
他便一直沒有怎么開口,如今才在宣霽面前袒露自己的想法,“如今主動權和人都在我們手里,是進是退就要看看胡耶王的做法了,如何我們也不會落到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