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正常,都是揚州府最頂尖的幾個家族,怎么可能沒有利益沖突。但韓家不一樣,當家夫人出自宋家,按理來說韓家應該跟宋家同一陣營才是,怎么韓秀蕓又嫁到崔家了?
想兩邊討好?韓家大爺看起來不像是連這點兒都拎不清楚的人啊。
她這邊還在想,那邊宋氏就道:“想回家里住就安心住著,你的院子還給你留著呢。”
宋氏當作沒看到眾人的心思各異,笑得很溫和,但話里有力量。
韓秀蕓臉上的笑意也更真切了,眼眶微紅連忙低下頭去。
“大丫頭回來住,那崔家姑爺呢,沒跟過來?他難道舍得這么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兒回娘家住著,看都看不到一眼?”突然插進一道不太和諧的聲音。
韓秀蕓身子微微僵住,不大自在道:“他近日有些忙。”
“再忙也不冷落大丫頭你啊。”方氏雖然說得心痛,可怎么看都更像在幸災樂禍,“你年紀小不懂,不是二嬸瞎說,這男人啊,還是得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才放心。不然萬一把心思落在外面那些賤人身上了,那是想收都收不回來啊。”
她越說,韓秀蕓面子上就越掛不住。
偏偏方氏仿佛不知難堪似的,一個勁兒地停不下來。
宋氏眼底閃過一道冷意,面色冷淡道:“他們小輩之間的這些事二弟妹也不知道,就不用操心了。”
插手晚輩房里的事,可不光彩。
方氏訕訕道,“我這不也是盼著大丫頭好么,她從小就性子軟和,崔家那些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萬一欺負到秀蕓身上來怎么辦。”
“怕什么?”宋氏平淡道:“韓家雖然不如他崔家富貴,但也不至于叫自家閨女在外受欺負,再說蕓兒還有外家呢。”
方氏啞口無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宋氏雖不是宋老太傅所生,但也是正兒八經的宋家嫡女,管宋老太傅叫聲伯父,宋家就是她的底氣。
就因為出身,她被宋氏壓了幾十年,不甘心也沒辦法。
韓二老夫人擺臉訓斥道:“哪有一有事就叫外家出頭的道理,也不怕說出去叫人笑話。”
“大丫頭,你身為長姐,更應當事事做典范,遵守夫家婆母教誨,不能頂撞長輩,事事以你丈夫的心思為主,哪兒能由著自己性子來。
像你這般一有事就跑回娘家,這說出去,別人還以為咱們韓家不會教女兒呢,日后你下面幾個妹妹怎么說親事。”
宋氏氣得險些沒維持住儀態,但二老夫人是長輩,她若頂撞會落人口舌。
“好了!蕓兒不過是回個娘家住幾日,就叫你們說的犯了天大錯事一樣抓著訓斥,我看著蕓兒長大,若說到乖順,家里這個幾個丫頭有誰比得上她,不管誰都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就說那崔家,莫說蕓兒若真受什么委屈我就是拖著這把老骨頭也要上門去討個說法,他們勢大又如何,韓家做不來那低聲下氣的事兒!”
韓老夫人手里握著紅木鑲玉雕花紋拐杖,重重杵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韓秀蕓看著韓老夫人的模樣,眼淚險些流出來,“祖母放心,蕓兒沒事兒,我就是想您和爹娘了回來住幾日。”
“那就住,想住多久住多久,韓家還養得起你,我看誰敢在背后亂嚼舌根子。”韓老夫人斬釘截鐵,視線威嚴地掃過一圈屋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