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舍?
無論她還是爹,都不會接受。
沈庭恭眼里只有失望,無比的失望。
心里最后那點牽扯,都消失殆盡。
他沒有任何一個時候,比現在更冷靜。
用極其平靜的聲音道:“既然如此,分家吧。”
這話一出口,他覺得自己好像解脫了似的,懸在心頭多年的石頭,終于落地。
沒有想象中的不舍,也沒有想象中的快意,只是很平靜。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直直看向沈庭恭。
沈家鬧分家,不是第一次。
但從來沒有從沈庭恭他們兄弟幾人嘴里說出來過,這話現在從沈庭恭嘴里說出來,分量是不一樣的。
沈老爺子被震住,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胡說八道什么!”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您應該清楚,我早就說過,踏踏實實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同崔家這些權貴牽扯不清,您不信。”
“就跟當年,我說二哥難以擔當大任,不適合做官,更不適合把沈家的前程壓在他身上,您也不信。”
“不信就算了吧,反正,沈家做主的還是您。”
“不過以后我卻是要替昭兒他們考慮了,說起來,我這個做父親的算不得稱職,西北一去就是五年,所以沒辦法親自教導他們,讓他們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今日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不愿相信,原來您們這做祖父祖母的,竟然這般看待自己的親孫女孫子,是不是都忘了,他們都是我的孩子!”
沈庭恭越說,越覺得心底一片凄涼。
沈老夫人臉色一沉,“分什么分!”
沈庭良也不干,沈家上次賣了八間糧鋪,三房再一分出去,剩的產業就更少了。
這不是平白降低了他的身價嘛。
“就是,三弟也別說氣話,更不要拿這些來威脅誰,離了沈家,你再想給三丫頭、五丫頭說門好親事,可就難了。”
“再說,云立和云煜在文道書院念學,那也是爹托人情求關系,又拿了不少銀子,這才讓他們哥兒倆有這份機緣,你分出去,可就什么都沒了。”
沈庭良說著很是得意,他篤定主意,沈庭恭不敢分家。
又道:“何況,爹上次可是說了,誰再提分家那就干脆凈身出戶,沈家一個子也別想帶走。”
沈庭恭冷笑,“二哥也別拿這些話來恐嚇我,怎么分家,都是有規矩的,真被逼得凈身出戶,恐怕族里那些長老也不會坐視不管。更別說,大榮律例里,就沒有男子成年分家凈身出戶這個說法,真鬧到府衙去,父母官都得立個公平公正。”
“二哥做了這么多年縣丞,連這點兒律法都不知道,我看你做官都做到狗肚子里去了,當年說你就不是個做官的料,也不算冤枉你。”
沈庭良氣得不輕,卻偏偏被堵得沒話反駁。
“不過我也懶得再扯皮下去,剩下的幾間鋪子,我一個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