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流放了十幾年,各方都要看看,如今的謝家,到底還有幾分重量。
謝老夫人欣慰地看了她一眼,“這也是你舅舅的猜測,沒想到昭兒這么聰慧,連這些朝堂上的事情,都看得明白。”
沈琬昭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外祖母您別抬舉我了,這些話也只敢在您面前說說,要是傳出去,說不得還要被嫌棄自作聰明。”
女子妄議朝政,只會被人嘲笑不知天高地厚。
謝老夫人眼睛一瞪,“誰敢說你的閑話,倒要問我這個老婆子愿不愿意!”
沈琬昭心里微暖,對這位外祖母更親近了。
幾人在院子里又說了一會兒話,沈庭恭便差人來叫過去用飯。
到席間,沈琬昭見到了從未見過面的舅舅。
舅舅神情比較嚴肅,不像舅母那般容易相處,但沈琬昭一進屋子,他的視線就幾次停在她身上,眼底有微不可察地關心。
見她生得健健康康,也不似以前信里說的那樣怯懦,臉色稍霽,心里那點兒擔憂也放下了。
沈庭恭看著自己大舅子的反應,有些牙疼,“早就跟你說過,阿昭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會心疼。她現在心思聰慧,早就不是以前那個性子了,你偏不信。”
謝舅舅冷眼看了他一眼,“哼,昭兒變得聰慧,是她自己受盡苦楚才學來的本事,跟你有什么關系,你也好意思說自己進了做父親的責任!”
沈庭恭一噎,有些心虛,“我懶得跟你說。”
沈琬昭有些發懵,萬萬沒想到舅舅和爹一見面就是這個局面。
看來,每次一提到舅舅,爹就冷嘲熱諷,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只不過舅舅的出發點,也是因為關心她,沈琬昭不好插話,默默地坐在謝老夫人身邊,當作沒聽見。
沈庭恭小聲地抱怨了一句,“你也就只知道怨我。”
謝舅舅臉色一僵,心情有些復雜。
謝家舅母見氣氛不對,連忙道:“今天是咱們一家團聚的大好日子,說這些作甚,老爺你也是的,姑爺這次幫襯咱們良多,忙前忙后地準備宅子、吃食,不然咱們大老遠地來揚州府,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咱們要記這個情,怎的還一見面就不客氣?”
沈庭恭總算找回場子,冷哼道:“我也是看在娘的面子上。”
意思你謝松亭,只是順帶的,是沾了老夫人的光。
謝舅舅也不反駁,他反正用得心安理得。
當初要不是沈庭恭狠不下心,自己外孫女也不用在沈老夫人手底下受盡冷落。
那個老婦人,拿了他們謝家的東西,還這么對待昭兒,簡直可恨。
沈琬昭見局勢平息下來,沖沈老夫人笑道:“爹爹給您準備的院子離府衙不遠,舅舅日后要是到衙門坐堂,也方便。等會兒吃完飯,我就陪您一起過去,好不好?”
謝老夫人笑容滿面,和藹道:“好,好,還是昭兒你懂事,知道外祖母舍不得。”
說著,冷不丁地瞥了兒子和女婿一眼,“不像有的人,年紀一大把了,心性一點長進都沒有,只知道偷奸耍滑。但凡有一個靠譜點兒,我的昭兒也不用受這么多年的苦。”
謝舅舅和沈三老爺同時臉色一僵,訕訕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