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娘子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姑娘來找我作甚?”
沈琬昭示意她坐下,慢慢道:“我聽說高娘子是揚州府人士?”
“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姑娘既然能認得背后這位大官人,想來打聽到奴家這些消息并非難事。”
說著,還有些忌憚地看了她一眼,試探道:“不知道姑娘和蕭大人是什么關系?”
沈琬昭笑笑,“高娘子放心,蕭大人是朝廷命官,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徒,如果娘子當真毫不知情,是被人冤枉陷害,一定會還娘子一個公道。”
“朝廷命官?”高娘子自嘲地笑了一聲,但什么話也沒說。
“娘子不信?”
“姑娘莫要拿話框我了,奴家雖然只是個教坊里混跡的女人,但也知道,如今城外到處都是餓死無數的流民百姓,這不也是那些朝廷里的大官人們做的好事?”
沈琬昭沒有反駁,反而是點點頭,“我聽說高娘子不僅是揚州府人,還來自三水縣,這次水災,受害最嚴重的便是三水縣,高娘子心有不忿也能理解。”
高娘子瞳孔微縮,半晌,臉上才浮現出一個很不自然的笑容,僵硬道:“奴家只不過是個苦命女人,自小就被賣進教坊里,做了這身份低賤的舞姬,姑娘這么上心作甚。”
沈琬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只是好奇,高娘子當初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寧愿冒著性命危險,也要在長公主親自主持的宴會上,跳那不詳之舞?”
“今日見著娘子,倒也不覺得娘子是那趨炎附勢、為了點兒好處便昏頭之人。”
她手指輕輕敲打在椅子的扶手上,視線既不壓迫,也不狠厲,反而讓人覺得很隨意。
可高娘子看著那雙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反而心神緊繃,不敢有半分松懈。
僵硬笑道:“姑娘這話什么意思,奴家聽不懂,就是給奴家十個膽子,也不敢在長公主的席宴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奴家是冤枉的。”
沈琬昭眉毛微挑,無奈道:“看來高娘子在蕭大人面前也是這個說辭了,娘子覺得,蕭大人與我會信?”
“娘子如今安然無恙地待著這里,想來蕭大人并不想計較,或者說事情早晚會查出來。可娘子難道不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
高娘子神色微動,但拼命地壓了下去。
“不如我給娘子說個消息,最近興化縣那邊,發生了不少事情,甚至有人為此喪命。”
視線瞥到,高娘子交叉放在雙腿上的手,微微收緊。
沈琬昭不急不慢地,繼續道:“而這一切變故的起因,還要從一個叫高通的人說起,娘子可認得此人?”
祝娘子臉色一變,更加不自然了。
“奴家怎么會認得姑娘說的這人。”
“哦,是嗎?高娘子臉色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適。”
高娘子虛虛地扶了一下額,“許是前些日子染了風寒,還沒好利索。”
沈琬昭點點頭,“原來如此,我還當高娘子是想知道這個叫高通的人的下落呢。”
她一點兒都不著急,像是在等候獵物自己進籠的獵人。
方才高娘子的反應,讓她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
高娘子一定認識高通!并且兩人很有可能還關系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