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宋大公子卻沒有多做停留,說完讓她們早點歇著的話便轉身離去。
……
次日一早,沈琬昭便醒了。
越是靠近京城,她心里便越莫名緊張,連帶著早晨都醒得早。
也不知道是誰的意思,這家云來客棧自她們住下來后便再沒有別的客人,所以還算清靜。
屋子里,已有人準備了早膳。
沈琬昭喝了碗清粥,便不再多食,起身到園子里走走,沒想到卻看到了正坐在涼亭里的謝吟書。
頓了頓,走上前道:“表姐昨夜睡得可還好?”
謝吟書回頭見到是她,笑了笑,“頭一回來北地,終歸是有些不習慣的,過些時日便也好了,倒是阿昭你,睡得不好?”
“路上這幾日,都見你起得早,緊張了?”
沈琬昭干脆也在一旁坐下,有些不好意地道:“跟表姐說的一樣,習慣就好了。”
謝吟書笑容溫和地看著她,“再過幾日祖母和母親也會進京,你并非一個人,別怕。”
沈琬昭詫異道:“外祖母也要進京?”
隨即生起些擔憂來,“外祖母雖然身子骨還算硬朗,但到底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成婚這樣的大事,祖母自然也想親眼看著你嫁出去。這些年在嶺南,祖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卻是覺得虧欠了你。”
謝吟書看著沈琬昭,也有些心疼,“阿昭,這些年你受的苦太多了。以前還不知事的時候,我也覺得母親受了很多苦,為了賺銀子補貼家用,哪怕是最嚴寒的冬日也要接些替人漿洗衣裳的活計,一雙手浸入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凍得發紅。”
“還有她那一雙眼睛,這些年下來,也熬壞了,看東西越發不靈光。就因為替人做針線活的時候,舍不得點油燈,生生熬壞的。”
說起往事,謝吟書的眼神也有些飄忽。
沈琬昭聽著,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料定謝家在嶺南的日子不好過,可卻沒想到會這么難捱。
謝吟書看到她那蹙著的眉頭,笑道:“我與你說起這些不是為了訴苦,那些日子卻是難捱,可我卻從來不覺得艱辛,你可知道為什么?”
不等沈琬昭回答,謝吟書便自顧自地道:“母親就算忍著自己雙手通紅,忍著自己眼睛熬壞,卻也死活不肯讓我幫她漿洗縫補;不肯讓兄長放下學業,去做雜事貼補家用;更不肯讓父親向那些為難謝家的人低頭。這些年,自己生生扛了下來。”
沈琬昭頓了頓,出聲道:“舅母做得很好,把表姐你教養成了端莊大方的閨秀,表哥也是滿腹才學,非池中之物。”
謝吟書道:“母親若是聽到你這話,一定很高興。”
“其實,我們家最聰明的就是阿昭你了。”
沈琬昭怔住,詫異地看著她。
謝吟書笑笑,“我雖然見識不多,但看人卻是準的,大哥有事瞞著父親,我看得出來,思來想去,也只有與你有關了。”
“大哥做事向來有分寸,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