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府中下人惹你生氣了,你同爹爹說,爹爹將他們全部發賣了去。”
謝鴻滔滔不絕,謝明韜在旁邊聽著,一臉的無奈,道:“爹,姐姐只是做了噩夢,一時緩不過來。”
“今日,是何年月?”謝慈音哽咽出聲,三人齊齊望著她。
“文昌二十五年伏月。”頓了一會,謝明韜回她。
她靠在紫檀雕花的象牙床上,腦中迅速的回憶著過去。
文昌二十五年伏月?他父親被認命為太傅,江寧到長安任職,才不過三日時間。
一切,還可以重新開始。
停止了哭泣,她緩和了一下,啞著聲音朝三人道:“我頭痛得緊,想睡一會。”
她不哭了,謝王氏心頭松快不少,聽見她說要休息,趕忙帶著謝鴻與謝明韜出去。
謝鴻不放心,一面被謝王氏推著,一面回頭去瞧謝慈音,擔憂道:“頭痛不是小事,還在該請大夫來看看。音兒,要不還是讓大夫來看看吧。”
謝慈音無力再回他,身子滑到了床榻上,靜靜梳理腦中凌亂的記憶。
“大夫請過了,只說是水土不服,晚上沒有休息好,開了幾副安神的藥劑,丫環已經煎了給音兒服下了,現在許是藥性發作了,想休息,你不要再多言打擾了她休息。”
見謝鴻不放心,謝王氏道。
聽見請了大夫服了藥,謝鴻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不用謝王氏推攘,自己就大步出了里屋。
謝慈音靠在床上,想著上一世的記憶。
她是江寧謝家的嫡長女,母親出身于瑯琊王氏,父親是謝家嫡長子。
世家里,王氏一族隱退后,謝家與朝廷緊密聯系,于是世家里,便是以謝家為首,她作為謝家嫡女,自小就是受盡寵愛的。
此次父親進京任職也是為她與皇后的養子,如今的太子明橫的婚事做準備。
不出意外,她與明橫會在一年后完婚。
婚后,太子不知從何處聽來的讒言,說他母親葉昭容是死于皇后之手。
將作為皇后親侄女的謝明卿視為仇敵,平日里對其冷嘲熱諷,還廣納妃妾來羞辱她。
謝家聽聞太子如此,便鬧著要叫謝慈音合離,可哪有與太子合離的。
她自己也知曉,便勸住了謝父謝母。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這一輩子就這樣了。
若是這樣,那日子也就順著過了,反正她身份尊貴,又不喜太子,談不上什么傷心。眼見著太子無能,皇帝廢太子之心日益見長,日后他當個閑散王爺,自己做個富貴王妃,也是不錯的。
明橫見與謝家離了心,背后無人幫襯,便與一股外邦勢力聯系到了一處。皇帝病危,一心想要廢太子改立三皇子明翼,那外邦異國的使者就攛掇著明橫謀反,說是打開邊關入口,引兵入關,與他里應外合。
這番謀劃被謝慈音知曉了,她立即修書予謝鴻。
謝鴻知曉,若是外兵入境,只怕是要天下大亂的,于是將實情報予皇帝。
皇帝得知,勃然大波,當日便廢了明橫,又順藤摸瓜斬殺了與他狼狽為奸的異國使者。
謝慈音貴為太子妃,與明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事后便同明橫一道囚禁于太子府。
不久后,皇帝駕崩,新帝繼位,派人前往江寧封賞謝家,卻在半道得知謝家滿門被滅的慘案。
垂在床榻上的手漸漸握緊,謝慈音重重吐了一口氣。
既然上天憐惜她謝氏一族,叫她能重活一次,那她定要拼盡全力,護謝氏滿門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