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簡寧王妃便撲到了陪嫁過來的辛媽媽懷中放聲哭了起來。
辛媽媽剛剛將福寧哄著睡下,見她這般,焦急問道:“王妃,這是怎么了?”
簡寧王妃抬頭,淚水花了妝,凄然道:“王爺同我說,他在外頭有個孩子想領回來,請立世子。”
“什么?”辛媽媽震驚,扶住她的肩。
她忍住了哭,哽咽道:“他說那是還未娶我時發生的事了,是他母妃身邊侍奉的婢女,近日才知道的。”
“不過一個庶子,領回來也就算了,怎得還要立為世子?”辛媽媽畢竟是活了半輩子的人了,待聽了解釋,心中也有了些計較。
“他說,因著我,他不愿意納妾生子,又時長夢見已故的母妃說他無后是不孝,便想著將人接回來,也算是后繼有人了。”
思索了半晌,辛媽媽悠悠道:“這,王爺能這般想,也算是個有心的。”
聽見她這樣說,簡寧王妃抬頭不解的瞧著她
“媽媽怎么這樣說?”
辛媽媽替她擦著臉,柔聲道:“王妃,你是出自高門的,知道大家族里,最是忌諱后繼無人。你生福寧傷了身,不能再生,按照慣例是要給王爺娶上幾門妾的,王爺與你情深義重不愿意娶,可到底,是不合禮法的呀!”
“媽媽說的我何嘗不知,只是那孩子想來年歲已大,定與我不親近。若是日后,日后王爺有個什么好歹,我也就罷了,福寧呢?還能指望著他嗎?”
這也是,若是日后他進府來,不與簡寧王妃親近,日后簡寧王有個意外,簡寧王妃與福寧郡主又該靠誰呢?
“王妃莫要著急,待明日回府去,問問國公夫人的意見。”見她哭得梨花帶雨,辛媽媽也是心疼的,不再過多追問,摟著她在懷中細聲哄著。
次日一早,簡寧王妃便駕車回了敬國公府。
到國公府時,敬國公夫人崔氏正在用膳,身邊侍奉的,是簡寧王妃大哥的妻子,她的嫂嫂敬吳氏。
見女兒回來,崔氏展開笑顏,溫聲道:“怎么來啦?快坐過來用膳。”
簡寧王妃站在門檐處,見著母親,眼眶剎時就紅了,一顆一顆豆大的淚珠滾落。
崔氏見了,忙起身要去扶她,口中心疼道:“這是怎么了?莫要哭,若是受了委屈就同母親說,母親定然去為你做主。”
敬吳氏扶著崔氏朝她走去,心中想著她這樣子怕是跟簡寧王有關了。
崔氏握住她的手,膳也不用了,一路拉著她去往屋里頭的羅漢床。
待落座后,敬吳氏吩咐了女使,端來濕帕子侍奉她擦臉。
擦了臉,崔氏才開口問道:“出了何事?叫你這般傷情?”
望著母親,簡寧王妃似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哭過一場后從昨夜就攢在心中的郁結之氣散去了大半。
見左右侍奉的女使婆子眾多,她先吩咐道:“我有些體己話要同母親與嫂嫂說,你們先下去罷。”
眾人得了令,紛紛退出了屋子。
待房中只剩下她與崔氏和敬吳氏,她才開口道:“昨夜王爺回府來,說是他有個流落在外的兒子,要領回府來,立做世子。”
“什么?”崔氏與敬吳氏皆是一驚,隨即崔氏拍桌怒道:“他竟然敢養育外室!”
怕母親為此對自己的夫君有了分歧,簡寧王妃忙解釋道:“不是外室!是從前她母妃身邊的婢女。是他吃醉酒犯下的糊涂事,那時正值貴妃娘娘病弱,那婢女怕被怪罪,便躲了起來;后頭貴妃病逝,一干宮人便被送到了慈安寺去為貴妃守靈,她在寺中誕下了個男嬰。王爺說,這幾日那婢女不好了才尋到他,希望他讓這孩子認祖歸宗。我生福寧傷了身子,不可再生,王爺不愿納妾,卻又覺無后對不起已經去世的貴妃娘娘,便想著將他過在我的名頭下立為世子,也算是后繼有人了。”
她這么一說,崔氏倒是平了不少怒火,想了想才道:“這也算是個辦法,只是那孩子想來年紀已經大,怕是與你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