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臉色白如金紙,張著嘴想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來給自己辯解,偏說不出來什么,瞪著眼張著嘴。
老太爺一揮手:“這天氣也暖了,鄉下就快播種,去莊子上住著,家中諸事先交由二房,三房在旁協助。”
吳氏站在人后瞧熱鬧,聽了這話眼珠直轉,這是奪了苗氏中饋鑰匙,她跟張氏共同打理家中事務?
那是誰管的多?誰管的少呢?張氏強勢,必然是管的多!吳氏悄悄看向掩面抽泣的苗氏,心中暗做盤算。
苗氏掩面哭了一陣后歇下,無力的靠著椅子上,知道事情已無轉圜的余地她也就不再爭辯什么,只是做出懊悔的樣子輕輕飲泣著,她這是被張氏給擺了一道!
還當那事已經過去,張氏居然暗暗叫人跟了小半年!苗氏心中暗恨,留意吳氏遞來的眼神,苗氏不動聲色將帕子掩著臉,不輕不重的哭著。
火把上的松油燒的差不多,松然軒前這一場內宅審案才告一段落,那鬼迷心竅的胡五翹兒扭送了進官府,證據確鑿沒什么可辯解的,先進大牢再說。
再說苗氏回到屋里,頂著哭紅的眼睛大發了一通脾氣,次日收拾東西去了鄉下,倒也走的干脆。
張氏接了中饋鑰匙,難免有幾分得意,梁歡卻隱約有些不安,前世時候,家中沒有這樣一出,可她覺得苗氏走的這樣利落,不像是苗氏的風格。
張氏肚子里的算盤沒有苗氏打的精,高興不高興都在臉上,梁歡就是擔心的這個,主人的心思都放在臉上,那些個精明的仆婦很容易就琢磨出主人的心思,這可不好。
家中管灶上的,管庫房的,還有管針線的,先前都是苗氏手中的人在管著,這苗氏一走,老爺子發話讓兒媳婦跟三媳婦一同管著,張氏就想著吳氏該管那一塊的好?
庫房,賬房這兩個大頭指定不能讓吳氏沾手,這吳氏平時看著不吭氣,天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張氏思來想去后,決定針線跟灶上給吳氏管著,吳氏笑呵呵的接了鑰匙,一個字都沒說,次日就盡心盡力的打點這兩處。
吳氏在家中由來的不出挑,張氏見她不說什么,她也就沒話可說,時間眨眼進了五月底,梁歡在舅舅家的書塾念書不怎么回來,梁晨的嫁衣到了尾聲,梁霄每天安心讀書,雖不是文章頂尖的好,可也不差,比起大房的梁澤,張氏覺得,自己的兒子還勝上那么一籌。
隨著天氣的漸暖,襖子換成輕薄的綢衫,張氏也舒暢到了極點,她嫁到梁家這十幾載,沒有哪一年像今年過的這樣舒心的,孩子們都很出息,她又掌了家中的大權,梁二爺每日散朝就歸家,除去沐休同僚見會出去,大多時間都在家里。
張氏端坐在正屋里的圈椅內捧著釉盞吃茶,微虛著視線看著外面一棵梨樹,梨果青碧還才比拇指大些,這梨晚,張氏琢磨著到時候摘了做帳中香。
賬房的先生抱著賬本進了飛葉軒,給張氏看上半旬家中的賬目,張氏吃著茶慢慢翻著賬本,一頁一頁的看過來,從前這都是苗氏的事,現今由她做來,她也能做的很好。
一上午將家中的出入賬目看完,下午時候張氏躺在碧紗櫥里歇息,正半瞇著眼,庫房的袁氏匆匆的進了張氏的屋子,袁氏今年三十出頭是張氏的人,原先管張氏外屋的,張氏掌了中饋后,袁氏被張氏指去了庫房管事,庫房的那些個人還有些不服袁氏,張氏發了一通火后,就沒人敢嘀咕什么了。
袁氏走的匆忙,鬢角的絹花都要掉了,張氏在屋里歇著,聽著外面的腳步聲有些不悅:“這是怎么了?忙成這樣?”
袁氏來不及坐下說,彎下腰低聲道:“太太,庫房丟東西了。”
張氏睜開眼坐起來:“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