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家離著不遠,走了不一會兒就到了。木柵欄門,夯土墻,看樣式五間正房應是磚混合著土坯建造的,很厚實。
見她四處打量,桂花情不自禁囁嚅道:“以前敬荑姐都沒有來過我家,今日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話落她歡喜地笑著,使勁兒搖了搖兩人牽著的手。剛走進院子,她就扯著嗓子對里面道:“哥,你看我把誰領來了?”
位于正房當中的堂屋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里面沖出個身材高大壯實的小伙子,看年齡應該二十歲左右,五官硬朗,棱角分明。見到門口處的穆敬荑,眼中先是一亮,很快便低了頭。
“穆...客人來了,你還不快請人家進來,杵在門口大喊大叫是什么道理?”他低聲呵斥了一句,轉頭兒鉆進了院子西面的土坯房。
“哼,膽小鬼!”桂花瞥了一眼西廂的位置,轉頭笑著對穆敬荑道:“走,咱們別理他,到屋里吃桑葚去,那果子可甜了,我給你留的都是大個兒的!”
“呃......你怎么知道我會來?不是說我以前從不來嗎?”
自己的話前后矛盾,突然被人打了臉,桂花立時有些窘,支吾了一會兒才道:“即使你不來,我們也總給你留,直到要壞了,哥才讓我吃!”
“嗯?”穆敬荑瞬間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表情怪異的看了眼桂花,如果不出所料,這桂花哥哥應是原身的暗戀者,而且還是最膽小卑微的那種。唉!真是......
她不覺嘆了口氣,隨著桂花的步子進了屋。
屋中一股濃重的男性氣息,說不上是什么味道,反正一進來就知這里生活著男子。里面的光線比之穆敬荑家暗了不少,家里的家具都是粗木的,床上鋪的是稻草編制的墊子,看著條件比之自家還要差上許多。
“敬荑姐,你坐,我去洗桑葚!”桂花將她讓到小板凳上坐下,端起粗木桌上裝桑葚的竹籃快步走了出去。
“我來洗吧,你去陪著穆姑娘吧!”低沉的男聲傳來,帶著淡淡的喜悅。
果然,桂花這小妮子迅速回了屋,一臉喜色的坐到穆敬荑對面,打開了話匣子。
小姑娘的話題大多圍著哥哥打獵的事情來講,仿佛她哥哥是世界上最偉岸的大英雄一樣,上能獵野豬打豺狼,下能入水摸魚捉鱉,就連天上的大雁老鷹也能時不時射下來幾只。
穆敬荑直覺得這丫頭有說書人的潛質,講故事繪聲繪色,簡單的事情從她嘴里說出來都會變得格外有趣。聽到驚險處她不覺瞪大了眼,一副急著聽下文的緊張模樣,惹得小丫頭嬉笑連連。
“穆姑娘,吃桑葚啊,別光聽她瞎白話,我哪有那么神!”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穆敬荑一跳,這才發現桂花的哥哥貴祥,已經坐在床上瞧著她們倆半天了。
見她滿臉驚訝的看向自己,張貴祥忍不住心跳漏了半拍,眼神不自覺有些閃躲。這女孩太漂亮了,他實在不敢肖想,可又忍不住去想,矛盾糾結的心理令他煩躁不安,抬手揉了揉頭頂粗黑的頭發,垂了頭,低聲道:“我還有事,你們倆待著吧!”話落逃也是的沖了出去。
桂花見穆敬荑扭頭去看窗外,忍不住吐槽:“我哥這人就這樣,總是風風火火的,昨日一身**的回來,魚也沒捉一條,我問他干什么去了,他頭也不回的又走了。”
穆敬荑收回視線,轉而盯著桌上陶盆里那些黑紅黑紅的桑葚出神。伸手去捏了一顆,放在口中細細品嘗,甜膩的汁水瞬間充斥味蕾。“嗯,好吃!桂花你的爹娘呢?難道這家里就你們兄妹倆嗎?”
她隨口問出的話,沒有經過大腦細想,等有所察覺,對面的桂花已經抹了眼淚。
“哎,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那對不起!”沒想到她這話一出口,桂花的眼淚掉得更兇了。尷尬自責令她有些不知所措,抬手想要輕拍對方的肩膀,卻發現自己手上都是黑紅色的汁水。正猶豫間,桂花開了口。
“我...從小就沒了娘,爹在前年上山打獵的時候遇到了狼群,也......也去了!”她抹了抹眼淚,抬起了頭。
“對不起,我也不怎么會安慰人。不管怎樣你還有哥哥護著,你爹娘的在天之靈也會保佑你們以后順風順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