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著獨輪車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道路兩旁雜草叢生,時不時地可以看到地上曲曲彎彎被蛇爬過的痕跡,引得穆敬荑汗毛倒豎,仿佛下一秒那蛇就要爬上腳面了。
桂花吃完手里的肉干,又跑到路旁的小河邊將水囊灌滿,突然瞥見穆敬荑額上沁出的汗水,立即緊走兩步道:“敬荑姐,換我推一會兒吧!”
“啊?好!”穆敬荑也沒客氣,爽快的將獨輪車交到了桂花手里。其實她的手腕早就酸疼難耐了,可惜這是自己家的活計,她怎好要求旁人替她受累?那樣臉皮也忒厚了!
張貴祥瞥見她偷偷甩手腕的小動作,走近兩步低聲問道:“累了?”
突然聽到他的聲音,穆敬荑不覺快速掃了他一眼,囁嚅道:“還好!”
“也難怪,以前你從未干過這些,身子骨又單薄,自然比之旁人更加辛苦!”
“嗯?”穆敬荑扭頭,目露好奇的看向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陽光下閃著灼灼的金色光芒,慌忙移開視線的小動作,靦腆得可愛。引得她不禁感嘆:這兄妹倆真是相差很多。
去集市的路不算太遠,三個人走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所謂的集市。這是個比臨江鎮還要大上兩三倍的鎮子,矗立在街口的排樓上福全鎮三個蒼勁有力的紅漆大字格外耀眼。
眼前是兩條長長的街市,北面那條基本上都是酒樓、飯莊、銀樓、成衣鋪之類的大店鋪,各色布招在微風中輕輕晃動,為稍顯安靜的街市增添了幾分繁華熱鬧之感。偶有一兩輛馬車“噠噠”經過,車廂的簾子晃了晃,一瞥之間難以看清里面乘坐之人的面孔,只曉得那人穿著的衣料極為華貴。
南面那條街聚集的基本上都是小商小販,來來往往走動的也大多是農人或者一些窮苦人家,背筐的,挑擔兒的,或匆忙走過,或駐足觀望。人們的穿著打扮也大多是布衣木簪,一眼看去顏色暗淡許多。攤位上的吆嚯聲此起彼伏,買賣兩家討價還價的聲音不絕于耳,比之北街喧鬧了不少。
臨到街口,張貴祥便道:“你們倆先去擺攤,我得去交皮貨,忙完了就去找你們。”
“嗯!”穆敬荑應和一聲,點了點頭。
“哎呀,終于到了!咱們抓緊時間尋個好位置,再晚就沒地方擺了。”桂花奪過獨輪車,快步向南街跑去。
“哎哎,等等我!”穆敬荑連忙追上。
兩人一前一后沿著街市跑出老遠,可算看到了一處空地。桂花這才停下車子,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笑著道:“敬荑姐,你看這地方咋樣?”
穆敬荑左右看了看,一邊是賣各種竹編的,一邊是賣各種木勺木鏟木質器皿的,中間空的位置剛好夠她擺攤兒。
誰知她們剛要將車上東西卸下來,就聽到旁邊賣竹編的老伯道:“小姑娘,這地界有人占了,你們不能在這兒擺!”
“嗯?”穆敬荑一愣,低頭仔細看了一下地面,并沒發現有什么占位置的標記。遂疑惑問道:“這里沒有占位置的東西啊?”張桂花偷偷扯了一下她的衣襟,低聲道:“敬荑姐,要不咱們換個位置吧,省得擺到半路被人家趕。”
老伯聽她如此說,臉色有些怪異的瞥了一眼賣木器的攤主,淡淡一笑:“小姑娘,這個位置明顯是我們故意空出來的,你難道還看不出嗎?在這兒擺的是個長攤兒,只是今兒有事晚些來罷了。”
賣木器的大叔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張桂花又扯了下她:“姐,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穆敬荑看了看街市里側,一眼望去再無空位,真要換個地方,一下子就得挪到街尾了。那里不光路途遠了許多,就連行人也稀疏不少,她真心不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