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吼得為首男子不禁一哆嗦,微不可查的退后了些,脖子一縮反駁道:“你別想轉移視聽,我家老爺是里長,他口中的話自然就是律法,可不是你們這種升斗小民可以無視的。”
“行啊,那我倒要看看他有幾個腦袋,頂到我們上告府衙的。我可聽說如今的朝廷正在巡查貪官污吏,魚肉鄉里之人,王劼想要坑他老子我自然不會攔阻!”
穆敬荑從未想到這張貴祥竟是如此口舌伶俐之人,平日里見他總是話少的可憐,一副悶悶的樣子,今日的他仿佛變了個人一般,竟然舌粲蓮花起來,而且氣勢強硬,有勇有謀。
為首的人不覺犯了難,少爺只交待他們好好嚇唬一下穆云山,逼迫著他服軟,走投無路之時主動將女兒送上門兒,如今看來只要有這張獵戶在,他們根本就成不了事。
“行,那你就等著!穆云山,你可想好了,躲得過和尚,躲不過廟!”為首的人咬了咬牙,憤恨轉身,一揚手對著身后眾人道:“走,回去稟明少爺,他穆云山拒不配合,違抗律法,有反叛朝廷之嫌!”
一群人口中呼喝著,陸續出了院子。趙氏立時癱軟,穆敬荑極力抱住她,才勉強站立著。一旁的穆云山身子也是晃了兩晃,哀怨的嘆了口氣。張貴祥連忙攙扶住他,四個人先后進了正房東屋。
“穆叔,這王劼毫不打眼兒的,怎會想起為難你們來了?”張貴祥一邊將人扶上床,一邊問道。
“嗐,家門不幸啊!前日,王劼突然闖入我家,說什么山里的土不準私自取用了,要收租子,一月二兩銀。我當時還想著應是上邊新出了什么政策,就想著湊齊了銀錢,等著交租。這燒陶是我們穆家賴以生存的活計,斷是不能丟棄的。如今看來,應是他們故意為難了,目的就是要我們交不上租子,好任他們擺布!”
趙氏聞言,立即掩面哭訴道:“向來都是有錢有權的人家為所欲為,窮苦老百姓只有受苦受罪的份兒,但凡有一絲希望誰會愿意過這樣的日子啊!”
張貴祥默默的嘆了口氣,轉頭掃了一眼穆敬荑的方向,有些羞赧的湊到穆云山面前,悄聲道:“我昨日也聽桂花提了一嘴,說是王劼看上了穆妹妹,想要逼她做妾......”
“什么?丫頭你給我老實說?是不是你偷偷招惹那姓王的了?”穆云山瞬間橫眉立目的看向她,語氣像是在審犯人一般,比平日高了八度。
穆敬荑這個氣啊,她整日里想著掙錢大計,何曾招惹過別人?自家老爹憑啥如此想她?“沒有!干嘛污蔑我?”因為心中不忿,她的語氣也很不好。
穆云山狠瞪了她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與那王家三丫頭走的近,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她那種品行不端的人在一起,你能學來啥好的?再說,你若不招惹他,人家怎會有如此想法?”
穆敬荑像是剛認識自家老爹一般,突然覺得胸中一陣寒涼。“你咋能這樣說自己閨女?您還是我親爹嗎?”
趙氏也怒了,開口就罵上了:“穆云山,你個王八蛋,慫貨,窩囊廢,跟外人面前一個字都不敢吭,回到家就會對自己女人孩子耍橫,你還算是個男人嘛?我嫁了你可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話落,她上去就是一頓撓,但下一瞬就被同樣氣惱的穆云山一揚胳膊揮開了。
“好啊,穆云山,你長本事了是吧?竟敢出手打我!好,我看這日子咱也過到頭了......”話落,趙氏便奔向了衣柜,胡亂抽出幾件衣衫,塞了個包裹,挎上肩膀就出了門。
“嬸子.......”張貴祥急忙喊了一句,眼見著趙氏跑到院子里了,立即轉頭對著穆敬荑道:“你還不快去追?”
“哼!”穆敬荑憤憤的哼了一聲,快步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