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敬荑聽得一頭霧水,何睿勍干脆皺了眉頭,恨不得捂住耳朵。
中年人無奈嘆了口氣:“這樣吧,一會兒我就帶你們去鎮里,看看人牙子收不收,若是收,你就到那些富貴人家當丫鬟去。如果人家不讓帶柯耳,就讓他留在家,我來管他一日三餐,等你有了能力再接走。若是接不走,就把每月的掙得的銀錢如數交還于我,直至還夠了銀錢為止,這樣我便不收你家房子了,如何?”
女孩驚恐的看著他,慌忙搖頭:“不行,我不能跟弟弟分開,他身子不好怎能自己過活?如果離開我,他一定會撐不下去的,爹已經走了,我不能再失去他了!”女孩說著再次哭了起來。
“哎呀,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叫我怎么辦?這六十兩銀子也是我辛苦掙得的,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等著我養活呢,再說你看看這幾位忙碌的叔伯,他們也是要領工錢的,誰都不易,你就別為難我了行不?若是你能當上大丫鬟,機靈點好好干,說不準主子一高興賞下的銀錢就夠還債了!”
“可是我不想賣身為奴......”女孩絞著手指,垂著頭,低聲嘟囔道。
中年人一聽也有了火氣:“你不賣身為奴誰會要你?吃不得苦又沒有享福的命,那你受點罪也是應該!”
“劉叔,求求您就放過我們吧......”女孩依舊是一迭聲的求饒。
穆敬荑聽來聽去,雖然也覺得這女孩可憐,但話里話外,不難聽出她的心思,明擺著就是不愿付出代價,只想空口白話給個承諾了了大筆賬務。這......確實有些過分了。
前世她看過的電視劇里描述的窮苦之人,大多都是人窮志不短的形象,可眼前這位明顯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有錢人家怎么了?有錢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也是人家通過智慧和汗水一點一滴掙來的。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富人必須將自己的財富勻給窮人了,就算是給也得是人家自愿,想通過道德綁架耍無賴獲取救助,那簡直就是無恥!
失了同情的想法,穆敬荑頓時沒了繼續待下去的興趣,轉身欲走。
中年人見了立即道:“客官,請問這陶缸你打算要幾個,具體要送到臨江鎮的哪里?”
何睿勍見她離開,還以為她是因為吵鬧心煩才離開的,連忙攔住她:“哎,再著急也別忘了正事啊,你不是要買缸嗎?”
穆敬荑暗自撇了撇嘴:“誰要你多管閑事啦?我只是用買缸當借口,查探一番而已,現如今作坊還沒蓋起來,我買得哪門子缸?”
何睿勍不禁一愣,有些尷尬的扭臉看了眼那中年人,悄悄捅了穆敬荑一下:“你都跟人家談那么半天了,怎么說不買就不買了?哪有這樣的!”
中年人見他們嘀嘀咕咕的,便也沒急著搭話催促,只靜靜的在一旁站著。
突然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傳來:“阿姊,你怎么到這兒來了,咱們還沒收拾完家當呢,得快一點了!”
女孩慌忙抹凈臉上的淚,快速站起身,拍打了幾下褲管上的塵土,嗔怪道:“你那么著急做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得了什么好去處呢!”
穆敬荑與何睿勍不禁看向院門處,那是一個怎樣的小男孩啊:大概六七歲的樣子,牙齒缺了兩顆,肩膀不對稱的傾斜著,微微佝僂著后背,雙腳一步深一步淺的走了過來。與身體不相稱地是他臉上陽光般的笑容,燦爛而又純樸,引得眾人神色不覺放松下來。
“你叫什么名字?”穆敬荑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小男孩仰頭看了她一眼,聲音干脆的道:“我叫柯耳,是柯雅的弟弟,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