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工地又熱鬧起來。
等穆家陶藝坊這幾個燙金大字掛在作坊大門上的時候,遂愿手繩的價格已經炒到四百文一條了。不過是一條手繩而已,真可謂是多年未有的天價了,雖然大多數人不理解,但并不妨礙眾人爭相去買。甚至有不少鋪子掌柜也發下話來,要以更高的價格收購遂愿手繩。
于是五百五十文一條,六百文一條,穆敬荑依舊指使何睿勍將收購來的手繩以更高的價格售賣出去。
連番數次后,何睿勍總算明白了她的意圖,一時間驚愕,訝異,逐漸轉為滾滾如洪流的欽佩。“你竟是如此盤算的!”他喃喃的道。
穆敬荑坐在嶄新的宅院中,看著拔地而起的兩進院落,心中泰然。“你還算聰明!”
看著她烏發如瀑垂于腦后,頭上堆疊的青絲間銀光閃閃,俏麗光潔的下巴微微仰著,隨著紅潤的小嘴張合而上下浮動。纖瘦修長的脖頸下一襲水藍色衣裙隨著夏日的暖風輕輕舞動,更顯那份蕙質蘭心,玲瓏剔透。
“表妹,如此看來你確是有幾分姿色......”
穆敬荑扭頭,對上那張清俊容顏,再一回想剛剛的夸贊,臉上瞬時染了紅霞,眼見就要低垂眉眼露出女兒家的羞澀來,卻猛然聽到了后半句。
“可惜這心思著實狡詐了些,真是令人背脊生寒!”何睿勍嫌棄般的撇撇嘴,掃了一眼她呆愣愣如定格兒般的表情,心中暗笑,臉上卻仍是冷了臉,起身走了開去。
半個時辰后,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進了吉祥布莊,聲音暗啞的道:“我這兒有幾條遂愿,掌柜的能出多少錢收......”
一個半月后,穆家陶藝坊正式開工。沒有震耳欲聾的鞭炮,沒有眾多鄉鄰的祝賀,顯得很是低調。作坊里的工人基本都是半大小子,均是穆敬荑從牙婆手中買的奴仆,十兩銀子一位。總共有十人,另外還有個守門房的老漢,名叫羅久的。
穆云山的腿基本上已經痊愈,除了不能干重活,日常的行走坐臥已是全然沒有問題了。
何睿勍的金蟾幾乎賣便了全福鎮,桃溪鎮等周圍幾個鎮界兒,就連昌隆縣城也有不少人訂了貨。福祿獸在兩人的推銷下,也成功走上民眾視野。穆敬荑又特意設計了大小不同,形狀不同的三個檔位,高中低檔的福祿獸面向的是不同階層的受眾群體。
這一改變很快拓寬了市場,有的老人為了哄孫兒開心,特意買了來供孩童玩耍。為此穆敬荑又起了心思,打算專門開一家店鋪,只賣穆家作坊燒制的物事。
為這事兒,何睿勍與她爭論了許久。理由是陶藝在大伙的眼中就是個低賤貨,若是直接與他那金蟾放到一堆兒售賣,金蟾定是要掉價了。
最終穆敬荑妥協,提出將一切創意好得高檔貨放到店鋪售賣,盤碗等物仍舊擺攤兒,何睿勍這才點頭。又忙活了十來天,店鋪找好了,負責擺攤賣盤碗的人也雇到了。
穆敬荑與原店主簽完租賃合同,心情愉悅之下第一次生了下館子的心思。恰巧半路遇到談完買賣的何睿勍,于是兩人一起來到街邊的小面館吃飯。
時至正午,廳中充斥著汗味,飯菜味,人的體味等等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嗆得穆敬荑幾欲作嘔。
何睿勍見她實在難過,一伸手將臨近的窗子打了開來。立時一股清風拂過,既解了暑熱,也散了難聞的味道。
“謝謝!”穆敬荑低聲道。
“哼,直到現在你也沒說出這一遭兒到底掙了多少銀錢。”他一邊挑起面吹著熱氣,一邊嘟囔道。
穆敬荑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