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轉身尋到那處凸起,看不太清楚是什么,只知道四周都是碎陶片。她從身上掏出火石,摸索著抓了根棍子,對著棍梢點了起來。
本來穆敬荑干這活兒是頭一次,人家的火把都是浸了火油的,她這直接拿根棍子就點,多少有些沒底。
誰知這棍子竟出奇的好燒,“噗”的一下就著了。
借著火光,她這才看清,地上竟是一只不知是何動物的內臟,已經干癟堅硬,牢牢的黏在了地上,引得她立時干嘔起來。
慌忙遠離了那處,看向屋里的其他方位,靠南的窗戶旁有一張桌案,上面筆墨紙硯俱全,雖然落滿了灰塵,但仍能依稀辨出那寫到一半兒的字跡。
見有了線索,穆敬荑立即忽略了害怕,湊到近前,仔細查看起來。手中火把劈啪作響,時不時還爆裂一下,似是有油脂浸潤出來一般。
“人已到,速派......”字寫到一半兒似是被誰打斷了,最后一筆拉得很長。
“看來還真是有人要抓他們!”她喃喃道,估計這‘人已到’指的就是他們倆吧。
將屋中各處都找了個遍,突然發現在架子角落的頂上有個多出來的陰影,她揚起手跳著去夠,卻總是差了一截兒。無奈之下從桌案上拿了只筆,舉在手中一蹦,終于夠到了。
“啪嗒”一聲,東西落了地。
穆敬荑連忙跑過去撿,像是箭頭,看著很鋒利的樣子,在火把下冒著藍幽幽的光。
突然一聲重物落地的沉悶之響,嚇得她一哆嗦,慌忙吹滅了火把,頓時一股怪異的味道縈繞鼻端,苦中帶著焦糊,還摻雜著一股辛辣之氣,很快她的眼睛就流起了淚。
院里出現腳步聲,似也是先看看西廂,然后是甕聲甕氣的一聲冷哼,接著便向東廂而來。到達門邊時,那人輕“咦”了一聲,推開門的霎那如一座小山般,轟然倒地。
穆敬荑極力眨了眨眼,將淚水擠出去一些。因為手摸了屋里的東西,她害怕不干凈,也不敢揉,只得忍著。
那人莫名其妙的躺倒,半晌也沒有動靜,穆敬荑就有些待不住了。這若是個死人堵在門口,即使不是她害的,也說不清啊。
膽戰心驚猶猶豫豫的挪到門口,一看那臉上的大胡子,她立時驚住了:這不是曹千鈞嗎?他咋還無故暈倒了......
“哎......”她試探了一下鼻息,發現還有氣,連忙用手推他。先是小聲,后來見沒什么反應,不覺間聲音也大了不少。
“喵......”一聲凄厲的貓叫,嚇得她再次禁聲,背脊發涼,感覺此地太陰森了。
情急之下,她慌忙去撫那藤木手環,流光閃過,輕吐了口氣,用力將小山般的人扶了起來,架著胳膊出了屋。
次日,曹千鈞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穆貴坊的臺階上,頭臉上被蚊蟲咬了不少的包。回想昨夜的經歷,他只覺一頭霧水,著實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回到這里的。
此時的穆敬荑也是剛剛轉醒,肆意的伸了個懶腰,手指末端傳來的疼痛瞬間令她清醒起來。湊到眼前一看,那傷口已經結了暗色的痂,沒感染真的是萬幸了。
“咚咚咚”屋門被人敲響,“小姐,徐管事說今日先送您回福全鎮,回來再忙別的。”
“哦,我這就出來!”穆敬荑連忙應了一聲,穿衣下床,簡單梳了發髻,快步走了出去。
“小姐,奴婢想著這院子還要等半月才能開業,不如將這些人都帶到即將開業的作坊處。
讓他們幫忙調制胭脂水粉,順道了解一下成分工藝,將來給客人講解時也能多些說服力。
否則只我和安享兩人,未見得能教授的好咱們凌霄苑的每一項業務,不如趁這段時日,讓她們都親自去學學,您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