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夕瑤也眼疾手快的飛掠出去,從馬車上拿了把竹傘回來,遞給了身后一名小廝。
穆敬荑蹲身施禮,柔聲道:“今日遇到此事實屬無奈,‘樹欲靜,而風不止’,還望族老爺爺秉公辦理,還我們穆家清白!”
話落,一揮手,命小廝過去為族老打傘遮陽。
“是,掌柜!”
王璟合一見這丫頭行事,竟是只顧著徐族老,并未有顧著自己的意思,心中不禁氣悶,冷冷瞪了張德旺一眼。
王頡看不下去了,開口就是斥責:“穆云山,你那兩只眼是擺設嗎?”
“王頡,你會不會說話?我爹再怎么著也是長者,尊卑有序,有小輩如此對長輩出言不遜的嗎?真不知你當初在學堂都干什么了,書都讀到狗肚里去了嗎?”
趙氏聞言,忍不住掩唇笑了起來。
她的聲音清亮悅耳,令王璟合的臉更加黑了。
徐族老冷哼一聲,趙氏這才止住了笑。
王璟合微瞇了眼,看了看這作坊四周的群山,淡淡道:“穆云山你們燒陶用的土嚴格來說是咱們整個臨江鎮的,每一個鎮民都有份兒。
以往大伙不計較是寬宏,可你若是叫起真兒來,咱們也就不得不掰扯掰扯了!”
他說完,扭頭看向眾人,朗聲問道:“你們認為呢?這作坊雖是私人的,可山卻是咱們大伙的,他用咱們的土去燒陶賣錢,是不是該付些紅利啊?”
“對啊,平白讓他占了這么久便宜,是該核算核算了!”以張德旺為首的人積極響應,紛紛叫囂起來,連帶著穆云山徒弟的家屬也動了心思,眼神不定起來。
穆敬荑清脆一笑:“照里長的意思,咱們每日里喝的水也是大家的,是不是每個人都要交銀錢出來啊?
還有鎮里很多人搶荒種的莊稼,收獲了也要分給鎮里每人一份兒吧?總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王頡氣惱,指著她道:“你這分明就是胡攪蠻纏,水人人都喝,莊稼也有大部分人種,但唯獨你家燒陶。”
“沒錯,是只有我家燒陶,那是我爹會這門手藝,你們不會。如果不服氣大可以都拉土去燒,我們斷不會攔著。
可若是眼熱別人,又自己沒本事,整日里想著欺男霸女,搶奪財務,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穆敬荑冷著臉,觀瞧著那些蠢蠢欲動之人,眼中輕蔑之色盡顯。
“我們穆家向來與人為善,但并不代表軟弱可欺,若是鎮里說不清楚,咱們還有縣里州里,不就是銀錢嗎,我們奉陪到底!”
徐族老突然咳嗽了一聲,緩緩開口:“王里長的話雖有道理,卻也禁不得推敲。
不如聽老夫一句勸,都在一個鎮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故要鬧的面紅耳赤,好生商談不好嗎?”
他轉頭看向張德旺:“你也是,那何掌柜是個外人,你定是聽岔了,人家作坊缺不缺人,穆云山他整日在這兒能不知曉嗎?
再說了,若真是姓何的小子要招你做工,結果被他攔了沒去成,待的回來定會尋穆云山錯處不是?”
張德旺一口氣堵在喉嚨,上不去也下不來,張了幾次嘴才終于抓住個空隙,辯解道:“那不對呀,徐爺爺!
若是我們沒進作坊,待得何掌柜回來,即便要找穆云山算賬,也是任憑他紅口白牙隨便編排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