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敬荑沉思了好一會兒,突然道:“這衣衫首飾穿完了是要還的吧?”
銀霜一愣,轉瞬卻笑了:“不用還,我家公子求您幫忙,送些衣衫首飾也是為了參加宴會的臉面好看,都是理應花費的,小姐盡管穿戴便是。”
虞殊冷眼旁觀,幫著夕瑤將鬢發衣衫整理好,坐在床沿兒靜靜聽她們說話。
銀霜眼神銳利的瞧了眼夕瑤那條傷腿,微微張了下嘴,暗自忍下了問詢的沖動。“小姐何不穿上試試?我再給您梳個匹配的發髻,上些淡妝。”
穆敬荑搖搖頭:“算了,晚宴要下午才開始,這么早打扮也太夸張了,我又不是主角兒,越不顯眼兒越好。”
“今晚陵州城里的世家大族,有些名望的商賈之家都會派子女前去,到時候肯定熱鬧。小姐若是能多結識一些,將來在陵州城開辦產業也能更加順遂。
若是有幸得了戚夫人喜愛,那這里就無人敢輕視您了,即便是惠景山莊也不敢招惹將軍府。”銀霜頗有深意,眼神誠摯的看著她。
穆敬荑自嘲的一笑:“我哪有那么大魅力,讓所有人都喜歡我!”
銀霜表情微滯,垂眸含笑:“穆小姐不要妄自菲薄,我家公子對您可是贊譽有加,想必他的眼光定不會錯。”
虞殊瞧了兩人一眼,暗自撇嘴,心想那位劉公子估計眼神兒不咋好。
送完東西,約好了傍晚派轎子來接,銀霜便告辭離去了。
穆敬荑看著腿上的衣服,忍不住怵頭,畢竟如此艷麗的衣衫她從未穿過,兩世為人都是只喜歡素色。
想來娘親趙氏定會喜歡,可惜這不是她買的,若是轉手送人有些說不過去。
夕瑤忍著腿上的疼癢之感,遲緩地站起身,挪到穆敬荑身側:“小姐,還是先交給奴婢,把這衣衫熨一下吧。”
穆敬荑扭頭:“不用,你告訴我怎么熨,我來干。你這腿還傷著,可不能干活!”
夕瑤扶著桌子坐下,柔聲道:“小姐許是不知,這衣衫并不是普通料子,而是極為稀罕的灑霓月華綾,在日陽下還不覺什么,只是手感輕柔,色澤亮麗。
若是到了夜晚,在月光照射下就會有隱隱的華彩顯現,如天女下凡一般,極為搶眼。”
穆敬荑頓時癟了嘴,將包袱放到一邊,嘟囔道:“我不想太過惹眼,引得人嫉妒,平白生是非。”
夕瑤點點頭:“的確,以小姐如今的身份,在那些賓客面前實不該出頭,還是低調行事為好。”
虞殊突然撲哧一聲笑了:“俗話說‘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才’,你倆倒好,直接調過來了。
誰告你低調行事就一定能平安的?如今咱們已經被陳氏注意到了,你再怎么低調行事都是白搭。
還不如有多大能力,顯多大本事,讓其他人都能看到你不凡的一面,說不得還能結交幾個愛才之人,多些助益。”
夕瑤默不作聲,心下卻有些不認同。人性丑惡的一面她沒少見到,曾經二公子遭受的那些不公和白眼兒,一樁樁一件件,就如刻在心里的烙痕,她至死都不會忘記。
若不是他們主仆一直隱忍度日,估計二公子連弱冠都活不到,哪里來的那么多良善之人?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穆敬荑輕聲嘆息:“六小姐所言太過一廂情愿,若是萬事都如此容易,以您的睿智就不會被陳氏所害了。”
虞殊一怔,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穆小姐所言有理,那您自便吧,虞殊年幼的確講不出什么道理來。”話落,她便爬回床上,面沖里假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