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越聽越是心驚,緊走兩步甩開身旁的陶嬤嬤,快速向屋里沖去。
挑開門簾兒,見到的是一片狼藉,瓷器碎片散落一地,桌椅板凳各自傾倒,油燈罩子滾落,就連床榻上的帳幔也扯撕了半截兒。
丫鬟們抖著身子跪在地上,均是發髻歪斜,一臉血污,身上衣衫**,滿是淤青和抓痕,哀哀哭求著。
“琪兒,你這是在做什么?”陳氏冷聲叱道,沖著丫鬟們一揮手:“還不快將這屋里收拾干凈?”
“夫…夫人?”
“是!”
眾丫鬟驚詫之余,慌忙起身,摸了把臉上的淚水,哆嗦著手撿著瓷片,扶起桌椅。
看到呆愣愣站在屋中的兒子,陳氏一陣心疼,眼見著丫鬟們拾掇出一條路,忙快步走過去。
“琪兒,你這是怎么了?”她雙眼含淚,小心的去扶兒子手臂,生怕嚇到他一般。
微一低頭,竟發現那雙手指甲盡皆掉落,滿是血污,立時心驚的松了手。
也許是因為疼痛,井琪猛然抬頭,五官扭曲,表情猙獰:“你為何如此殘忍,殺了那么多人?你明知道他們不是惡人,卻故意栽贓陷害,屢屢下毒殘殺......”
“兒啊,你在說什么,為娘行了那么多善事,何曾傷過人啊,你這是被誰蠱惑的,竟迷了心智?”
陳氏說完,扭頭狠狠瞪向那幾個丫鬟:“是你們渾說給少爺聽的?”聲音仿佛從地獄里傳出的一般,冷凝到令人窒息。
“不,沒有,奴婢沒有!”丫鬟嚇的立即伏地,磕頭如搗蒜,聲音顫抖,涕淚橫流。
正在這時,井三公子又雙眼爆睜,發起狂來:“啊……不是我害死你們的,不是我,你們要找就去找我娘,是她,是她要我這么做的……”
喊聲夾雜著暴怒,屋里唯剩不多的東西再次遭了秧。
很快窗戶被飛來的玉枕砸破了洞,銅鏡也因為站立不穩而摔在了痰盂上,錦緞的鋪蓋被扯落了地,堆成一團。
井琪跳到上面,不管不顧的大喊大叫,手舞足蹈,時不時摔上一跤,也混不在意。
“琪兒,琪兒,你這是做什么?”陳氏急得伸手攔阻,可惜發了狂的井琪如一頭猛獸,豈是她能制得住的。“你們倆死那干嘛呢,還不快叫人去?”
丫鬟恍然回神,手忙腳亂的爬起身,踉蹌著向外跑去。
這邊兒,穆敬荑早上起來,洗漱完畢,急急忙忙吃完飯,就帶著福瑞、寶坤出了門。
流川恢復了兩天,氣色好了不少,說話也不那么虛了。見夕瑤的腿傷已經愈合,結了痂,便放心的跑去碼頭定船。
能與自家小姐一同出來逛,福瑞和寶坤自是樂得。一是能開闊眼界,多瞧瞧熱鬧,一是因為跟著這么個大美人出行,感覺臉上與有榮焉。
穆敬荑一上午,只逛了半條商街不到,就買了大堆東西。累的福瑞寶坤再不敢偷著樂了,全部卯著勁兒死撐。
瞧著兩個人鬢角淌汗的樣兒,她終于心生不忍,瞧了眼高高的日陽:“要不咱們先回吧,有什么落下的午后再逛。”
兩個小子如蒙大赦,歡喜不迭的點頭,腳下步子立時快了不少。
穆敬荑心中盤算著還需要買些什么,有哪個是云州沒有的,眼看著路面想的認真,沒注意一旁的胡同里突然闖出個人來。
寶坤正與福瑞說著話,眼睛余光瞟見,慌忙喊道:“小姐,注意!”
可惜那人口中咬著烤餅,眼睛根本沒往旁處看,速度又快,來不及轉彎兒就與穆敬荑撞上了。
這要是擱在普通女子身上,定是要摔慘了的,但她不同,危急關頭,腕上的藤木手環流光一閃,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男子騰空而起,穆敬荑毫發無傷。
路過的行人均看得目瞪口呆,福瑞和寶坤面面相覷,下一瞬丟掉東西就跑了過去。